盧俊義一聽果然沉默了下來,但他還心存僥倖,認為僅憑那封信,官府無法為他定罪,可嘆的是他已低估了這個事件的危險程度。
當日,盧俊義被帶入府衙後,立即被重枷關於大獄,他這時才意識到事態有些不妙。第二日在公堂上審問之時,竟然見到自己最親近的親人——妻子顧氏,也和管家李固一同出現,指證他私通梁山賊寇時,至此他才完全明白燕青往日裡隱隱約約透露的是什麼意思,自己原來早已經落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可是如今醒來已是太遲了。
在嚴刑逼供之下,盧俊義違心的承認了所謂的私通梁山賊寇的罪行,至此,這個河北三絕、北京鉅富,一夜之間成了階下之囚。
盧俊義通匪被捕的訊息很快在北京城引起了轟動,街頭巷尾無不議論紛紛。
且說燕青當日在解庫值守,聽的盧俊義被捕的訊息後,匆匆趕回盧府,然而這時那有他講話的地方,李固與顧氏早把其視為眼中釘,不由分說便趕出了家門。
而正在燕青流浪街頭仿徨無措之時,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陌生的道士。
“這位必是盧員外家的燕青燕壯士!”只見那個道士在面前見禮問道。
“仙師是?”燕青見狀不由有些驚訝。
“在下樑山莊園公孫勝。”
“梁山,可是古浩天小官人的人?”燕青聞聽之下,心頭大震,連忙接著問道。
“正是。”
“天見可憐,俺家員外有救了!”
燕青長呼一聲,頓時大鬆一口氣,憋滿胸口的愁悶一下子全部散去,當下兩人便找了一處茶館說話去了。
話說這公孫勝怎會出現在這個大名府裡,原來古浩天得知那曾密漏網到了大名府之時,便知道這廝必不肯罷休,所以離開曾頭市之後,立即讓公孫勝帶人手跟蹤了過來。果然不出所料,數日時間,那曾密得信之後,立即找上了梁家的總管,只是意料不到的是,盧家的管家李固也參與了其中,最後卻牽連到了盧俊義。
不過對於梁山來說,此事卻是意外之喜,謀劃盧俊義上山本是古浩天一直就有的想法,只是他不想用什麼陰險的計策,讓師兄弟將來生了間隙。所以公孫勝南下大名府之時,他對此時專門作了交待,要其嚴加關注。李固與梁世保合謀對付盧俊義對梁山而言正中下懷,所以公孫勝一直冷眼旁觀,直到其下到大獄,才適時出現在了燕青的面前。
當日,公孫勝與燕青兩人在茶館裡密談許久,其後燕青便獨自出門去了。
這一日傍晚,大名府兩院押牢節級帶管劊子手蔡福在下值路上,突然被兩個男子攔在了路邊,其中一人卻是相熟的盧員外府上的燕青,另外一個男子並不識的。一時他便想到了那個關押於大牢裡的盧俊義,心知此兩人必是為此而來。
這個蔡福人稱“鐵臂膊”,另有一個兄弟蔡慶外號“一枝花”,兩人是親兄弟,北京土生土長人士,在大名府衙中雖是任一個押牢節級的小官,但也屬於是小權在手,大用特用的人物。
此人久在公門,又掌管著最為骯髒的牢獄,見多了、也做多了見不的人之事,說他是一個正人君子絕無可能,但從《水滸傳》的描述來看,其人又多少有那麼一點未泯的良心,這個書中從兩方面可以看出,一是盧俊義被下獄後,首先來的是浪子燕青,燕青被李固趕出家門,看見主人陷入大牢,乞討得半罐飯送給盧俊義充飢。蔡福並未拒之門外,略一沉思也就同意了。另一處是梁山隊伍在攻陷北京城後,開始了滅絕人性的屠城活動,一時間血雨腥風,北京城有一半人口死於梁山的屠刀之下,這當口兒蔡福看不下去了,透過柴進,阻止了梁山隊伍的瘋狂屠殺,挽救了另一半無辜的北京市民。因此雖然說其行為存在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思想,但總體上說他也有著可取的一面。
且說蔡福見兩人攔在跟前,心知其意,卻開口問道:“燕小乙哥,你做甚麼?”
“節級哥哥,這處卻不是說話的地方,請移步到茶館小坐,容小的細說原由。”
那蔡福見說,略一沉思,又看了燕青邊上的男子一眼,並點頭應了。
隨後三人到了一處茶館坐了,燕青立即跪於跟前,雙目垂淚,說道:
“我家員外被李固那廝陷害,吃了屈官司,如今押在大獄裡,好歹不知,懇求節級哥哥照料則個,便是重生父母、再長爺孃。”
“我知此事,必會盡力照應。”
蔡福對燕青來意早有所料,這會聞之,稍一沉吟便應承下來,隨後起身告辭欲去。
“節級稍等,且聽在下數言。”
便在此時,只見同來的那個男子開口了。蔡福見說,也不好強自離去,也就重新坐了下來。
“在下樑山莊園古小官人的兄弟楊林,江湖人送匪號錦豹子,節級應是曉得盧員外是古小官人的師兄,此次他被梁中書的總管梁世保及小人李固等人設計入獄,其中曲折我等皆知。我們梁山莊園做事素來恩怨分明,如李固、梁世保、曾密、張孔目之流在我莊園的眼中不過是跳樑小醜,便是梁世傑梁中書又能如何!也不是在下誇下海口,這些人不出數日必有報應。俺也曉得李固這廝如今狠不得盧員外早死,必會找人於獄中對員外下手,那大牢裡雖是難不住我等進出,但畢竟不能長留。古浩天小官人曾囑咐於俺,說節級兄弟為人仗義,有事可以相托,故今日著小乙兄弟帶來相見,請求照看則個。這裡有金百兩,請節級權且收著,或不如李固那廝禮重,但若保全員外性命,梁山日後必有重謝。千言萬語也便是一句話,盧員外在節級手下,務必保其平安!”
這楊林叫住蔡福,滔滔不絕的說了一番話。卻把蔡福聽的愣愣的,他好久之後才慢慢消化了話中之意,敢情那梁山莊園和古小官人對的盧員外之事瞭如指掌,對大名府官員也全不在眼裡,而且大牢裡似乎也進出自如,從這話中聽來,這個盧員外他是保也的保不保也得保啊!
蔡福靜靜的思想了一會之後,隨手提起了桌上那包金子,拱手說了一句在下自會盡力,便離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