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那個古家小家與京城禁軍的林沖卻是師兄弟,如此說來,你家那個員外與林沖那廝豈不是也是師兄弟。”
“總管說的沒錯,這三人正是同出一門。”
“這倒也是巧了!”
梁世保見說之後,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只是不停的用指頭敲打一旁的桌子,在認真的思索著什麼,好一會之後,他似乎拿定了什麼主意,才淡淡的說道:
“二郎所請之事,在下必定會向中書稟報,暫且安心等待,該不會令你失望。”
曾密見梁世保答應了,當時喜出望外,立時起身謝過便告辭出來,那李固則留在裡頭,兩人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且說這個李固自去年古浩天來過大名府之後,在盧家的生活便日益的不自在了。最明顯的變化是燕青那廝,總是經常冷不丁的出現在他的身邊,他好幾次與賈氏幽會都差點被他撞著,生生把他嚇煞。而後來連盧俊義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不再讓他管理內宅事務,這使他親近賈氏的機會大大減少。近日他甚至聽說,盧俊義要把他派到外頭的田莊裡去,這使其大為緊張,都有些懷疑自己的事情被人識破了。
惶恐之下,李固想到了自己在大名府期間刻意結交的貴人——梁中書的總管梁世保。話說這個李固也非等閒之人,他坐穩盧家的管家位置後,想著若要圖謀盧家的財產,單憑自己的實力卻是不夠,便一心在尋找外援。偶然之下他結識了梁府的總管,便立時傍上此人,日後以東京同鄉的藉口,常常送禮請吃,漸漸的被梁世保接納。這日他到梁府來便是為了化解心中的恐慌,求一個安心的計策,想不到遇上了懷著同樣目的的曾家二郎,更想不到的是,還從他的嘴裡聽到了一個讓其一直記恨的名字——古浩天,而且這小子現在好像成了反賊,他隨即敏感的意識到此事可以利用,於是立即把盧俊義和他的關係說了出來。
這日傍晚,李固興奮不已的回到盧府,進了府門之時,那個神出鬼沒的燕青突地跳了出來。
“李管家,今日又到那裡逍遙去了!”
“啊!——賊潑皮!”
李固嚇了一跳,隨即狠狠的罵了一聲管自離去,然而只走了幾步,又轉頭問道:
“燕青,員外可在裡頭?”
“俺那曉得,你自己去瞧瞧。”
燕青疑惑的看他一眼,心想這小子最近都躲著員外,今日咋主動找他來了。
內宅書房裡,盧俊義拿著一封信,坐在那兒有些心事重重,他剛剛看完師弟古浩天託人送來的這封信。裡頭說了梁山莊園年初以來與朝廷的衝突,詳細說了與林沖、欒廷玉兩位師兄相遇的經過,又說了近些日攻打曾頭市,巧遇了三師兄史文恭,如今同門師兄弟幾人同聚於梁山莊園,甚是想念大師兄。更為要緊的是,他在信裡頭提醒,曾頭市莊主曾弄的二子曾密漏網了,如今正在大名府,估計會找大名府的官員替自家報仇,讓他小心一些提防小人把他們同門關係暴露出去,讓人藉口嫁禍。
這小子竟然不聲不響做了恁大的事情!膽子端的不小!
盧俊義對這個小師弟不由既佩服又擔心。他不由的想起師傅去年過來時說的話,當時他也沒怎麼細想,如今看來他老人家當時是有深意的。可是讓他突然無緣無故的放棄這偌大的家業去造反,確實心有不甘,他心底裡的打算其實是先觀望兩年,看看這個師弟能不能成氣候,到時再作選擇,這樣子雖是勢利了一些,但總歸安穩。
可是這個師弟卻提醒他提防小人,這小人又是誰呢?若說知曉他們同門關係的,府裡頭也就燕青和李固最為清楚。燕青是盧家養大的,最值的信任;要麼就是李固,燕青近來常常拐彎抹角的說,把一個大男人放在內宅不合適,自己想想也是,就把他派到了外頭做事,不過他似是不太樂意。但自己畢竟對他有救命之恩,該不會為這點小事出賣他吧!
正在盧俊義思來想去之時,卻聽丫鬟稟報娘子有請,盧俊義見報便把書信隨手放在了書桌之上,起身掩了門出去了。
且說李固於門口與燕青伴了嘴之後,一路便朝著盧俊義的書房過來,待到跟前卻見門虛掩著,也沒聽到什麼動靜,便只管推門進去,然後一眼看見了書桌上的那封信。話說這廝也是膽大,拿起來就看,然而首行便看到“大師兄臺鑑”五字,頓時心頭一陣狂跳,立時一目十行的看下來,頃刻之後一遍看完,心裡卻在暗呼:天助我也!他這一路正在思想著弄一些鐵證,這封信正好解了他的煩惱。隨即他把書信原位放好,躡手躡腳的退出書房,悄無聲息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