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美也叫了程念慈來穆家一起守歲,程念慈知道本來這樣是不符合規矩的。
但是她看了一眼穆邵禮,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答應了。
白日裡,她去醫院照顧程雲正,說是晚些時候再過來。
將近黃昏,穆文熙給宋景林找好大衣,臨出門的時候,卻怎麼也沒有瞧見宋秋歌。
“秋歌呢?”穆文熙問到。
一邊問著,還一邊吩咐下人,“快去叫小姐,我們該出發了。還有告訴小姐,外面的雪有些大,叫小姐帶上斗篷。”
“太太,小姐早些時候便出去了。”下人回答。
“出去了?”穆文熙疑惑地問到,“去哪兒了?”
問完下人,又皺著眉頭擔心自個兒嘀咕,“這孩子也真是,眼瞅著就要出門,怎麼還往外走?”
“那小姐有沒有帶上斗篷,或者帶把傘什麼的?”她問到。
宋秋歌向來仗著自己的體能不錯,從前大冬天的都還在外頭打木樁子,這麼大的雪,就是一個大男人,也扛不住凍啊。
想著,穆文熙就開始擔心了。
“回太太,小姐出去的時候帶斗篷了。她讓廚房做了不少吃的,拿了一壺好酒,囑咐我們太太你們問起,就說她去陪姑爺守歲了,讓您們不用等她。”下人回答。
“陪穆邵卿守歲?”聞言,宋景林的臉就沉了下來,本來準備穿大衣的動作就頓了下來。“來人,去把她給我架回來!”
穆文熙沉默了一會兒,拉住宋景林,“好了,她要去,便隨她去吧。”
當初她歡歡喜喜答應去穆家守年關,不過是因為穆邵卿在,她哪裡不曉得。
現在穆邵卿在裡頭關著,她又怎麼回去穆家,想見的人都沒了,去又能做什麼。
“這不是……成何體統!”宋景林的臉依舊陰沉著。
“都這個時候了,還談什麼體統不體統的。孩子們心裡歡喜就好。”穆文熙倒是看開了許多。
先前松下藤綱的事,也是讓她想開了許多,雖然說那孩子是個日本人,做了危害陵城的事。
但是思及那日他離開的時候,想來他是知道自己可能一去不回的,所以才接了電話,又回來喝了湯才走的。
說起來,這十幾年,她照顧他,撇開其他的不談,早已把他當做親生的一樣對待。
其實,那日,他要是拿她做人質,他恐怕還不會陷入那般危險的境地。
他沒有,說明這孩子的心,還是肉做的,知冷知熱的。
面對穆文熙的軟性,宋景林一直以來都是沒有辦法的。
最終他只是把大衣重重地摔在沙發上,端坐在沙發上,“罷了!隨他去吧!”
“既然她也不過去了,不若你給老夫人去個電話,就說秋歌去陪穆邵卿了,我們也就不過去。”宋景林提了提衣袖,“反正也就我們兩個人,就隨便對付對付得了。”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道出了夫妻的心酸。
明明有三個孩子,兩兒一女。
大兒子和大兒媳出了那樣的事,現在還沒痊癒。
二兒子卻是被人偷天換日,早什麼時候沒了都不知道。
獨女如今也為了一個男人,什麼都不顧了。
本來應該熱熱鬧鬧,團團圓圓地守歲過年關。
誰料,如今卻只留下他們兩個人,在偌大的宋公館裡,冷清得厲害。
穆文熙心底嘆了一口氣,但是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含笑著去把他扔在沙發上的大衣拿起來,抖了抖,掛在了衣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