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
楚歌有些無語,但這畢竟是個低階錯誤,只是因為他還沒太適應這個副本的腦回路所以才陰溝翻船了。
很快,楚歌再度來到朝堂上。
這次他還是跟之前一樣的說辭。皇帝是否高興先放在一邊,還是先向李伯溪示好。畢竟此時守住京師才是第一要務。
等回到自己的府中之後,楚歌可不敢再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他直接讓下人準備好馬車,直奔李伯溪的府上。
……
夜色下的京師,在沉靜之中又顯得有些壓抑。
此時金人的兵鋒雖然已經南向,但距離真的圍困京師,還有幾日的時間。
但具體會是幾日,誰都說不清楚。
金人在輕而易舉地突破黃河防線之後,就勢如破竹地一路南下。這固然有金兵作戰英勇、齊軍一觸即潰的原因,但更多的,恐怕也有在作戰方略上的差距。
與西路軍受阻於堅城太原不同,東路軍在輕而易舉地透過降將獲得燕京之後,整個東路直到京師城下,實際上已經是無險可守,更沒有太原這樣的堅城像釘子一樣牢牢地釘在東路軍的南下路線上。
從這個角度來看,或許金兵的勢如破竹也可以理解。
但其實稍微瞭解一些內情的人就會知道,雖說沒有太原一樣的堅城,但路上也有各種各樣的小城,有許多州縣,而這些零零散散的兵士,加起來也有不少可用的。
如果這些統兵的官員們能夠當機立斷地,用手上較少的兵力去襲擾金人後方的糧道、掩殺落單的金兵,此時的局勢也還是會變得全然不同。
但這種想象中更美好的可能性,終究是未能出現。
在這場巨大的混亂中,每一位統兵的官員都認為自己或許是無能為力的,在金人的鋒芒面前,孤身前往等於自尋死路。但若是整個東路的所有齊朝軍隊都在抱著這樣的想法,那麼最終的結果就只有被金人長驅直入這一種可能。
於是,齊英宗也該知道,如果要跑路的話,此時就是最佳的時機了。
若是再拖延一下,幾天時間眨眼而過,到時候金人兵臨城下,將整個京師給團團包圍,那麼就算是想逃,也插翅難飛了。
——刀兵無眼,混亂中出逃的,金兵遇上了恐怕也很難分辨這是大臣還是皇帝。萬一有個好歹,對皇帝這種九五之尊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結局。
所以,在今天的朝堂議事之後,私下裡就有“善於揣摩上意”的官員們私下求見了皇帝,說出了皇帝一直在朝會上期待著的、但卻一直沒有任何大臣敢於公然說出來的那種可能性。
出逃。
於是,在一番冠冕堂皇的陳說利害之後,皇帝不知道是在哪個弄臣的慫恿下,決定玩這樣一出醜劇。
夜幕下,皇帝的車駕十分低調,沒有動用平日裡上街的那種排場,而只是裝扮的像個普通的高官一般,安安靜靜卻又有些匆忙地,向著側面的城門進發。
齊朝是一個沒有宵禁的朝代,這有一些歷史原因。
最初的大梁城本來是有許多坊市的,每到晚上就關門上鎖,百姓無故不能上街行動。但齊朝的商業經濟逐漸發達,整個坊市的邊界也被迅速破壞,以至於晚上要維持宵禁變得十分困難,夜間也熱鬧不休。
在幾次嘗試恢復宵禁無果之後,此時的京師實際上已經取消了宵禁,在最為繁盛的時候,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不夜城。
只不過這段時間,由於金人南下的關係,整個京師也變得人心惶惶。於是皇帝下了詔令,加強晚上的巡邏。在這樣的緊張氣氛之下,願意在深夜上街的民眾也變少,所以整個京師此時才顯得有些寂然。
皇帝的車駕刻意地繞開那些較為繁華的街道,匆匆地向著偏門趕去。
寬敞的馬車中,齊英宗身形隨著顛簸而微微晃動。但一種即將逃脫樊籠的喜悅,還是有些掩飾不住。
而這種喜悅中,或許還有一些賭氣:我爹跑得,我為什麼跑不得?
這對皇帝父子之間的關係,其實遠沒有一般人想象中的那樣融洽。
雖說被禪位,但其實齊英宗在諸多的皇子中,本就不是齊惠宗最喜歡的那一個。這一點,父子兩人的心中都是如明鏡一般清楚。
更何況生在帝王家,本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
皇權只允許一人享有,而不論是成為太上皇的齊惠宗,還是剛剛即位的齊英宗,都不願意與他人分享權力。
不論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還是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