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娘不知是怎麼想的,在小書生那麼欣賞自己、青幫老大那麼袒護自己的情況下,按理說,此刻,她應該向個行業的行家裡手那樣,自尊心超強、自信心超足,因而在人們的面前自謙才對。但是……任誰也沒想到,她會選擇據理力爭,似乎在為自己不是烘焙比賽的贏家而鳴不平似的。
因為這花姑娘是寶玉扮成的。小寶心想:“這寶玉一向是公子哥當慣了,要什麼有什麼,從來沒有對事物的飢餓感,這一次,想來,是晴雯扮成的小書生參賽髒髒包和他自己的作品相差太懸殊了,以至於板上釘釘的事情,卻在最後一刻發生了大翻盤。小書生贏得比賽著實讓寶玉覺著受了點小屈辱。”
所以,在小寶看來,只有這種解釋才能說明為什麼寶玉扮成的花姑娘在比賽出結果後還會為自己辯駁。
人,當有不舒適的感覺的時候,尚且要表達出來,這受了不公平的裁決,自然非常想要一吐為快。
此刻,寶玉扮成的花姑娘正在說:“我這麵包可不是一般的選材。”
小紅姑娘接話說:“花姐姐,你這麵皮恐怕就有些個講究吧?”
花姑娘說:“不瞞各位,我這麵皮可是老奶奶傳下來的菜譜,不能輕易示人的,但是,外焦裡嫩,這一點假不了,而且,在噴噴香的表皮之下還有那麼種深意,不知在座各位,有沒有誰體會到啊?”
“我!”青幫老大說:“我一早就知道花姑娘不簡單,坦率的說,在你烘焙你那十二隻麵包的時候,不知怎的,那股子清香從爐膛裡由裡向外地直衝我的鼻子,讓我一個瞌睡下來,竟然酣睡不醒了好一陣子,不知這面裡藏著什麼縝密的創意啊?”
青幫老大一個勁兒地抬花姑娘,甚而不顧及到花姑娘是和大人的什麼人這一歸屬問題。
花姑娘巧笑倩兮,接話道:“謝謝老大的垂顧,的的確確,這麵皮裡的名堂是不能明說的,但是,絕對不是故弄玄虛。”
青幫老大說:“要我是,這麵皮裡摻和了大麻籽,否則,怎麼會如此底醉人?”
人們大驚,沒想到青幫老大並不只是自詡為美食專家,他提出的這一下就點破了人們所意識不到的一個環節。
花姑娘一聽青幫老大這麼說,就忍俊不禁地笑了,好像,老大說得很對。
只聽花姑娘說:“其實啊,還真沒有那麼複雜。我這記麵包還真的是有草籽在裡面,但是,絕不是大麻,而是芝麻。”
小紅接話說:“芝麻?可跟大麻完全不一個功效。芝麻讓人安定、相屬鎮守之和,怎麼能跟惹人犯熱情的大麻相比呢?花姑娘,你這是想騙誰?!”
小寶扮成的小紅姑娘之所以忿對花姑娘,實在是因為他覺著辦公事、搞特務那一套沒什麼一定之規,點到為止,差不多就行啦。但是,若要較真,也得是對任務有好處才對啊,可自己的這兩個搭檔,一個是晴雯,一個是寶玉,簡直是一對完美主義者,爭著搶著的,他們不是儘快地完成任務,而是在比拼誰的麵包能做到最完美,他們現如今甚至不是在相互比拼,而是每個人都在和自己較勁,希望自己在原來的烘焙水平的基礎上能夠更上層樓。這種堅持簡直就像是強迫症,對任務沒有任何好處,冷眼旁觀的小寶算是看透了這一點。
但是,小寶又有什麼辦法呢,寶玉和晴雯都是那種自己認準了什麼事情八匹馬也拉不回來,小寶覺著自己縱是冷嘲熱諷也難於將這厚皮給扎透,索性,有些個心灰意冷,不想再說他們倆啦,這多年的工作搭檔,就像是老夫妻一樣,知己知彼,尤其對於對方的秉性和脾氣都特別地瞭解,也得容忍。
要不予容忍,那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想到這裡,小寶生氣地嘟著嘴,實在是覺著寶玉和晴雯在工作的過程中有些個太過任性啦。
寶玉扮成的花姑娘讓小寶這麼一戳,根本沒有生氣,反而將之看成是對自己的一種挑戰,她說:“這麵包裡的秘密啊,並不是來自表皮的芝麻,而是來自混合的動物油脂。”
“什麼,竟然是油脂?而且,還是動物油脂?”小書生不覺自言自語了出來,足見,他對於這種稀奇的說法有多麼地稀奇。
“是的,”花姑娘在說出這個答案之前早就知道了大家的反應,當小書生作為烘焙的內行也會如此感覺驚訝時,這著實滿足了寶玉扮成的花姑娘的小虛榮心。
“那,花姐姐,你能說一說都是什麼動物的脂肪嗎?”小紅姑娘問道。
“動物脂肪,會讓肥胖者更加肥胖,讓脂肪堆積者脂肪更加堆積。”一個人唸叨著,試圖要解釋花姑娘所提到的用法。
“嘿,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因果來,因果去的好不好,我聽著頭都大啦。”另一個人則對這種概念毫不感興趣,心說:“你們一個個的,真是吃飽了撐的。有的吃就很慶幸了,好吃,當然就更是錦上添花啦,但是,總不至於這麼講究到追根溯源吧。”
“唉!你們真想知道我花姐姐用的是什麼動物脂肪在麵皮裡嗎?可是,你們可要記住一點哦,好奇害死貓。”
這是小寶扮成的小紅姑娘,試圖阻止大傢伙有關這個動物脂肪的進一步探尋。
沒有人阻止反而人們會自行地泯滅掉好奇,但是,一旦有人阻止,這好奇的心裡火苗可就一下在躥得老高。
人們都巴望著花姑娘能儘可能地給予一個解釋。
“今夜,我來告訴你們吧,你們可不要外傳啊。”花姑娘對在座各位這樣說。
大傢伙益發好奇起來,有誰不想第一手地瞭解到別人不知道的八卦啊?!
“花姐姐,你果真要洩露這老祖宗留下的方子嗎?再不濟,你也傳給我啊。”說這話的肯定又是小紅姑娘,這回,她和她花姐姐唱的這是個雙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