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看著滿滿的一葫蘆瓢“天酒”,就忙不迭地問這是哪兒來的。
“我用棍子打折了田二爺家竹園的青竹數根,直取了竹子芯裡的汁液來,這下,‘天酒’夠數了。”
少一聽後搖了搖頭,卻也沒敢接話。心說:“原來是田二爺家的,我最近是不會去他家閒聊、走動啦。避避風頭。”
……
秋天的天亮要比夏季晚了幾分。然而,太陽一旦露了頭,就是火燒火燎的秋陽。
劍閣廢墟前的廣場上擠滿了人。
四大長老中,只來了首席老冷,他是今日茗戰——俗稱“鬥茶”的主品茶人。
這大堰河的茗戰,按照以往的慣例,是以“三鬥二勝”為賽制。說白了,就是以二人相對抗,進行捉對“廝殺”。
在咕咕出現在廣場上之前,大家夥兒的目光都集中在譚二的孫女譚芊萩的身上。
她是與咕咕對決的茗戰選手。作為去年的茶王,她一直是人們心目中那個“年年更上層樓”的茶品修行人。
一邊的香案上,玉缽上的青葉泛著青青的光芒,木製的六君子茶具紋理如訴。
而另一邊的香案上,至今還空空如野。
冷柯不禁皺了皺眉,心說,看這起勢,就已大致能推算出誰會頭拔。當然,現在這樣料想,還為時過早。
於是,冷柯照舊一付晨鐘暮鼓的模樣,在品茶者的坐席上閉目端坐,一言不發地等待開場。
眾人正在嘰嘰喳喳之際,只有譚芊萩靜靜起身,向一位戴著面紗的老婆婆深深鞠了一躬。
在大堰河村,恐怕只有這婆婆能讓譚芊萩靜如止水、傲如月影的心為之一動。
老婆婆背對著人群蹣跚而至,卻擺手不要別人來攙扶,也並不理會旺哥他們這些晚輩的聲聲問候。
說來也奇,見過這老婆婆真容的人,都知道她早已發白如絲,弓背如駝,皺紋如花。
然而,單看老婆婆臉上和手上的肌膚,卻是有著與她的年齡不相仿的細嫩潤白,較之與她相差兩個甲子歲數的譚芊萩來都毫不遜色。這許是婆婆經年沉潛於茶事、所有修為在外表上的自然顯現吧。
老婆婆走上前來,她慈愛地摸了摸譚芊萩那黑亮的齊腰長髮,然後,指尖經老梨木長案,沿著邊兒遊走了一圈,似對這茶道器具和木案有幾許牽眷。
未了,神秘的婆婆衝著品茶者席上的青雲大師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向老冷身旁空著的椅子慢慢挪去。
這位能叫譚芊萩甘心起身禮拜的老婆婆,就是大堰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卻很少有人能一睹其“容顏”的神奇老太——麻姑。
麻姑是今日茗戰的首席品茶者,過去數十年間,在大堰河村歷年“鬥茶”競出的一位位茶王之冠,均來自於她做出的最後裁決。
她剛才**條案,就似乎是對譚二的某種加持。
此刻,四位品茶者:老冷、麻姑、田二爺和久山均已紛紛入座。
連一向穩重的老冷都禁不住開始向耿丁詢問起來:“怎麼咕咕還沒有露面?”耿丁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狀。
所有的人都望向那個空落的條案,轉而,開始用信服的目光望向這位衣帶飄飄、閒雲野鶴般的少女譚二。似乎,大家的心裡天平已經開始傾斜於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