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腳步輕盈,穿過城南胡同裡的一排排低矮的民房,好似熟門熟路地,就摸到了手帕口衚衕裡,然後,徑直進了大雜院,對老木匠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
“趵唦——唦——趵唦——唦——”
晴雯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她側耳聽著這進院來的不同尋常的腳步聲:
“真想象不出來這腳步聲會是誰的,能走得這般輕盈曼妙……莫非是她?”
寶玉發現晴雯不吃飯,舉著筷子,呆頭呆腦的。
她此時正沉浸在或許“響鈴公主能光臨咱大雜院”的白日夢裡。
“唦——”
腳步聲停住了,晴雯這才下意識地扭頭望向開著的門。
“請問晴雯在家嗎?”聲音粗裡粗氣的,與她的腳步聲比起來,完全好像是兩個不同的人。
晴雯一看,來人並不是響鈴公主,而是南山下來的那個姑子——南音。
寶玉被南音這裹得密不透風的女扮男裝給嚇了一跳,見是來找晴雯的,忙起身往裡面讓客。
“在家!”晴雯漫不經心地回答了一句。
南音的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屋子裡的暗,方才認出,這沒禮貌的少年正是自己那個前幾日的“打醋少年”。“他怎麼會也在這裡?!”
於是,南音對他說:“勞煩幫我叫一下晴雯,就說清虛宮的南音前來拜訪。”
“我就是,”晴雯眉頭一緊,然後,又故作淡定道:“請問找我有何指教?”
“你就是晴雯?!不會吧!”南音簡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在薦福寺被自己二度執劍架在脖子上的廢物點心——“打醋少年”,竟然就是她要找的晴雯!
南音想象過多個版本的有關晴雯的模樣,而現實版還是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眼前這個十多歲上下的娃子,平淡無奇的小臉上只是眼睛有神些,睫毛長得像女孩子些,除此之外,怎麼看都是個不聽話、調皮搗蛋的“混”娃子,全無武功,更別提什麼修為了,哪裡會是什麼師父提到的那個稀缺、壯志小少年?!
南音扭頭打量了一眼院子裡雜七雜八的擺放,自言自語道:“師父說的難道真是這兒?!”
寶玉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道:“她就是晴雯,沒錯的。”
南音還是不太願意相信這個彼時的“打醋少年”就是眼前的晴雯,她無法反轉心中的失落,遂問道:“你就是晴雯?那你的長劍呢?”
晴雯差點沒把口中的米粒給噴出來,想起在薦福寺時這傢伙對自己的不客氣,於是乎慢條斯理從方桌底下取出少康和赤焰地說道:
“難道只有背長劍的才是晴雯?你,是來上門約戰的嗎?”
“閉嘴吧你……南音姑娘來這邊坐。”
寶玉一邊懟回晴雯,一邊熱情地招呼南音坐下。
“你就是寶玉吧?師父的朋友曾提起過你,說你做得一手好菜。”南音是個直性子,她對晴雯的漠視和懷疑很快就被眼前這個熱情如火的寶玉給沖淡了。
談話間,南音的一雙纖細漂亮的雙手引起了寶玉的注意,她在心中驚歎道:“好一雙漂亮的手,實在不敢想象這樣的一雙手也能握劍。”
南音修長的手指握著晴雯的少康劍,仔細檢視了半天,方確認這個人是師父描述的晴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