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虹的弧線引起人們的驚呼。
第一排人牆中的賈政幾乎來不及躲閃,他瞥著花團箭從自己鼻子尖兒飛過,直奔向後一排湧動的人牆而去,好一聲感嘆,汗立時落了下來,賈政暗暗慶幸這一箭多虧力道過大。
後一排老鴇胸口上正中此箭,直見她跳腳一迎、酥胸一聳,那花團箭頭在厚實脂潤的“花團胸”上簡直如遇到了同類般高興地那麼一蹦躂,就給彈飛了出去。花團箭頭上,瞬間,一撇緞子花瓣掉了下來。
老鴇秦師師看“彈子兒飛”出,這才回過神來,補了弱不禁風的“哎呦”一聲。
眾人看當家老鴇那酥胸彈性十足、功夫了得,咋舌不已,兼恨不能剛才變作花團箭,一澤香胸。
花團箭被這麼一彈,就撞到前排人龍之首的寶玉那裡,不知是讓瓔珞給掛住了,還是寶玉本就這麼招“花”,花團一個滾球兒黏答答、皮賴臉兒地直從寶玉腰間撲進他懷中。
寶玉樂顛顛倒是坐懷不亂,眼看著花團箭有主,此局已定,只見他半扭身兒一個讓出懷抱,同時,寶玉後抬腿一個上踢後腳尖兒,“嗤——”不勝嬌羞的花團兒給這個無情漢踢飛了出去,它丟盔卸甲了另一撇緞子花瓣,然而,依舊能保有著中氣直直飛行,又一次飛回到拜月的馬頭之上。
拜月看不見花團箭來襲,但是馬兒警醒的狀態提醒她此番一定有了什麼新情況。不成想還未來得及去探知,拜月就吃了花團箭一個回探,花團箭正打在她的嘴上,立時間,紅腫了這惹人憐、招人愛的櫻桃小嘴兒。
眾人一見,心裡直憐香惜玉地大叫使不得啊,腳底下,卻各自拼命抹油,紛紛向兩邊避讓,直當是這拜月姑娘噘嘴相向的,已經怒了。
花團箭落下的一刻,上面的緞子花瓣就已經只剩下三撇了。
拜月弓到力到,一個回抽,把個花團箭頭再次沖人牆發去,這時,花團僅帶著最後兩撇緞子花瓣。
按照遊戲規矩,緞子花瓣在傳遞的過程中會每碰到一人,就掉落一撇,誰最後接到掉光了花瓣的花團,那就是這場遊戲地道的輸家。
它,將要落向誰家?!
晴雯本想閃身躲箭,同時,她有些不忍心,且拿不定主意把這眼前花團箭引向哪個倒黴催的。
正在此時,後身寶玉那排人牆裡衝出位儒雅書生,踉蹌撲騰著用力推搡晴雯,致使晴雯正對著飛來的花團躲閃不及。
梅花劍使不出來,帕子解不開,手上沒傢伙事兒,眼見花團擊來,晴雯在後力的推搡下眉心對花團,“幫當——”一個撞傻上去,真硬!晴雯直覺著眼前一黑,渾然忘事兒起來,
眼見花團上花瓣又落了一撇,此時,只剩最後一撇緞子花瓣的花團在打中自己後,真的處於強弩之末,撲簌簌一番跌滾就如弱女子般,得人懷裡就投……
晴雯在被打蒙了的同時,還在惦記著這花團箭的下家,也就是這輸家到底會是誰。
她多想一腳踢開這個自告奮勇、生生撞上來的倒黴書生,不叫他成為那個下家。
若果書生手上的花團無了花瓣,那麼他在接到花團後即便能及時扔出花團,也會被認定為是最後的輸家。
輸家,要支付鉅款,雖然,同時可以得到獨佔花魁、盡享與拜月一夜良辰的機緣。
還真有那自告奮勇去撞箭、佔花魁的小主,渾然開始忘事兒的晴雯在這最後一刻是該幫助書生不作輸家呢?還是不要忤逆書生的心願?
這,是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