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靜的嗓音像是濃烈的醇酒,讓蘇蔓沉醉。
可酒越濃,醒後就越是痛苦。
他沉於過往,神色馳往,蘇蔓心如刀割。
當年,傅延晟直升十四中高中部,他身姿矯健,雙手修長,很快入選游泳部。
他奪冠無數,原本衝擊全國賽卻突然退出,惹得一眾譁然。
傅延晟當時壓力太大,身體抽筋休克,要不是被路過的阮寧安相救,他恐怕沒了性命。
春風料峭,女孩不顧自我,救下男孩,足以讓男孩情根深中。
歲月漫長,傅延晟有些淡忘對阮寧安的感情,他只記得那個不顧後果跳下水的阮寧安。
淺淡的記憶湧入蘇蔓腦海,她語氣意味深長,“十四中的泳池,真是害人。”
隨即她斂住笑意,萬分篤定,“阮寧安騙了你。”
記憶中的阮寧安總愛穿白裙子,梔子花開的季節,她滿身梔子花香。
純潔的她,不可能會撒謊。
傅延晟只當蘇蔓胡言亂語,他抽出懷中的驗孕棒,質問,“你懷孕了?”
蘇蔓如遭雷擊,她翻身而起,傅延晟捏著驗孕棒,他的嫌棄很是扎眼,讓她難以呼吸。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肚子,像是要把肚子挖個窟窿。
她下意識地抓進被子,胸脯劇烈的欺負宣告著她的緊張。
“寧安對我有恩,我得對她負責。這個孩子不能留。”
傅延晟將驗孕棒扔到床上,冷嗤,“我孩子的母親,不會是卑劣的人。”
潔白的月光溫柔地落進房中,照亮了蘇蔓全身曖昧的痕跡。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說她不配做他孩子的母親。
蘇蔓攥緊了手,“傅總不過奉獻了染色體,不必這麼大驚小怪。”
傅延晟猛地靠向她,“有了孩子,立刻打掉。不然你爸媽的墓……”
“你敢!”蘇蔓紅了眼睛。
哪怕有了他的孩子,也不能扭轉他們的關係。真可笑。
見她右手覆在小腹,傅延晟不悅地眯了眯眼,強硬地將她的手拽了下來,“如何抉擇,選擇權在你。”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傅延晟,你混蛋!”
蘇蔓抓起她身側的枕頭重重向傅延晟砸去。
她渾身乏力,枕頭輕輕落在他腳邊。
連枕頭都欺負她。
巨大的關門聲,驚得蘇蔓輕顫。
她落寞地收回目光,又望向窗邊。
天邊隱隱有了日光,太陽就快擠走月亮。
月亮註定西沉,而她心中的圓月永遠追隨阮寧安,永不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