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二年,五月中旬,皇帝正式下詔決定親征淮南,任命宣徽南院使、鎮安節度使向訓擔任東京留守,並讓端明殿學士王樸輔助向訓工作,此外彰信節度使韓通權擔任點檢侍衛司,負責大梁城內外的巡視和檢查。河陽節度使李重八率領三千兵馬在潁上駐紮。
此時作為淮南前軍都部署的李谷大軍南下在淮河上面搭建浮橋,從壽州西面的正陽渡過淮河。兵鋒直指壽州城。
壽州(位於今安徽淮南),淮南地區一大軍事重鎮,歷朝兵家必爭之地!
中國古代城池大多建於江河交匯之處,壽州也不例外,它位於西淝水(淝水分為兩支,一西北流向,一東南流向)與淮河交匯之地。
五月底,皇帝陸榮聽淮南前軍都部署李谷彙報,言當月二十日副將王彥超在壽州城下擊敗了兩千餘人的南唐部隊;當月二十五日,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林招遠在山口鎮擊敗了千餘人的南唐部隊,目前前軍已經順利進圍壽州。
李谷所率的魏軍前軍雖然多次打敗南唐其他地方趕來的援軍,但是攻打壽州還沒有什麼戰果。
而此時,皇帝已經率殿前司大軍從大梁出發,大魏禁軍沿蔡水南下,再由西淝水進逼南唐淮河流域,這也是之前魏朝淮南前軍的行軍路線。
皇帝下詔,命令侍衛都指揮使李文昭現行率軍奔赴正陽,國境南部臨近淮南各節鎮出兵協助,並令各州縣調集民夫輔助後勤工作。
壽州城下,淮南前軍大營。
李谷看著下面各軍報上的傷亡情報,搖了搖頭,重重地把情報文書合上,這幾日的攻城戰,產生的傷亡比正面對決南唐軍隊的傷亡還要大的多。
無論戰場上如何驍勇的戰士,面對高聳堅固的壽州城牆,也只能無奈地望洋興嘆。
李谷走出大帳,望著遠處高聳矗立依舊堅實的壽州城,抑鬱不已,城池就在眼前,卻一時無法南下,猶如面前有一塊蛋糕,但中間隔了一層玻璃櫥窗就是吃不到,很憋屈。
不遠處一架巨大的投石機,“咔咔咔”作響,幾名戰士合力拉桿,一陣齊喝,巨大的絞力將上面沉重巨大的石塊,高高的拋擲高空,飛至壽州城牆上,石塊砸在上面碎裂,床弩射出的粗大弩箭,疾馳飛射,直奔城頭。
嚇得南唐守軍根本不敢探出頭來,因為一出來,就可能被弩箭射穿腦袋,已經有一些倒黴蛋死在這個上頭。
臨近州縣派來的民夫頂著箭矢,一手提著盾牌,一手拎著沙袋,衝向壽州城下的護城河,想要將其用沙袋填平,為後面的大軍填平道路。
戰火席捲,濃濃的黑煙以壽州城為中心瀰漫,滾滾黑煙直衝雲霄,彷彿有遠古魔獸肆虐。
壽州城乃南唐重鎮,城池堅固,經濟繁榮,城內儲備了大量的糧食,如果沒有特殊原因,比如守軍彈盡糧絕,陷入絕境,或者外屋援軍,守軍散失鬥志,魏軍想要打下,啃下這塊硬骨頭,不是那麼容易的,攻城一方要比守城一方付出更大的代價。
這也是古時的孫武,兵法中言道“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在大威力火炮沒有發明之前,攻城戰被稱作最艱難的戰鬥。
來遠鎮。
劉彥貞騎在高頭大馬上,望著浩浩蕩蕩、彷彿無邊無際的大軍時,頓時豪氣萬千,手裡掌握著兩萬大軍,什麼人打不敗、什麼事推不平,這次魏人攻打淮南,朝廷文武不少人懼戰,皇帝也是底氣不足,要是我打敗了魏軍,必定成為大唐的英雄,那還不重重有獎,他心底根本沒有將魏軍放在眼裡,都是一個腦袋肩膀挑,再強又能強到哪裡去!
一名副將悶聲悶氣地問道:“將軍,咱們不是要去壽州支援,那應該趕緊的,為何還逗留此地?”
劉彥貞聞言,哈哈大笑:“師郎,雖然壽州城下魏人大軍雲集,但壽州可不是那麼好打的,魏軍才打幾天?如今魏軍大股人馬齊聚壽州,但是正陽並沒有太多人馬,我已經專門命人從附近調集戰船過來,不刻就到,咱們去打正陽絕了魏人的後路,豈不是大功一件!”
魏軍就是在淮河上搭了浮橋,從正陽兵臨壽州城下的。
這名副將名喚鹹師郎,他聽完後恍然大悟,撫著肚皮,暢笑不已,道:“將軍真乃天縱奇才!屬下愚鈍,想不出這麼妙的注意。”
果然,沒過太久,數百艘戰場趕至江邊,南唐戰士們紛紛跳上船,調轉方向,朝正陽方面進發。
“什麼?南唐軍大部人馬朝正陽方向進發!”李谷聽完斥候的軍情稟報,大為驚詫。
魏軍兵員大多是北方人士,有不善水戰的弱點,如果浮橋被截斷就有可能腹背受敵,一旦南唐軍得手,前軍將陷入十分被動的局面。
李谷趕緊命人召來軍中幕僚參謀商議接下來的戰事,是否需要撤守正陽。
……
而劉彥貞的裨將鹹師朗等人也全都是一群有勇無謀的人,看到李谷率部撤退後大喜過望,決定直接率兵攻打正陽,整個行軍隊伍加上軍隊的輜重長達幾百裡。
壽州守將劉仁贍和池州刺史張全約見狀急忙制止,並用很委婉的口氣,派信使告知,但是劉彥貞使用聲東擊西之計嚇退魏軍後,自信心已經爆棚,已經十分自大,更加輕視魏軍,覺得魏人也不想傳言中說的那般強大,對於同僚的意見聽不進去了,完全不接受,認為劉張二人是在嫉妒自己的表現,不想讓他取得更大的戰功,不管不顧地直奔正陽,拿下此城!
在劉彥貞部離開後,劉仁贍就斷定劉彥貞犯了驕躁自大的毛病,此戰南唐軍隊必敗,隨即加固了城牆的防守。
李文昭此時渡過淮河,在正陽東側迎擊南唐部隊並擊敗之,劉彥貞被陣斬,鹹師朗等人被生擒,南唐軍陣亡上萬人,三十里地全都是南唐軍將士的屍體。魏軍此役繳獲了三十餘萬軍資器械。
此時,陸榮已經到了永寧鎮,不用幾天就能趕到壽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