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天色徹底暗了,村民們不是忙著洗漱睡覺就是在教育孩子,熱鬧的緊。
顧南趴在窗邊聽著隔壁爆發的尖銳哭嚎,忍不住笑出了聲。
上課走神在書本上畫王八什麼的代入感簡直不要太強,誰小時候沒做過,但被打得這麼慘的還是頭一次聽。
純一在伏案抄寫佛經,這些日子太忙,他只能騰出睡前的一點時間來完成每日的功課。
聽到顧南的笑聲,抬眸瞥了她一眼。
顧南沒注意到,她正聽得入神,撲哧撲哧笑個不停。
半個身子歪在窗外,臉上映滿清暉,笑起來髻邊的辮子一晃一晃的,誰見了不說這是個快活無憂的女郎。
純一看著,有些恍然,筆尖的墨暈出了一個墨團。
聽完隔壁的睡前小品,顧南意猶未盡,靠著窗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
“你很想要一個孩子?”
顧南迴頭,“什麼?”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沒聽錯吧,純一問她想不想要一個孩子?
顧南收回搭在窗外的手,正身要細問,又聽純一說:“我們是修士,按理說應該能孕育孩子,但是……”
他看著顧南,欲言又止,搖曳的燈火為漆黑深邃的鳳眸蒙上一層憂傷的薄紗,若隱若現,隱忍剋制。
顧南愣住,她好像,有一點,沒跟上話題。
但是不得不說,她很好奇純一的未盡之言,於是問:“但是什麼?”
他似是對那個殘酷的事實難以啟齒,猶豫了幾次才發出聲音,“但此舉有違天和,我們可能,很難有孩子。”
他們倆的情況要是放在幾千年前靈氣鼎盛的時候,尋個天材地寶好好籌劃一番未必不能得到一個健康的孩子。
但處在末法時代,靈氣凋敝,連修士都供養不起了,更何況天材地寶。人鬼殊途,強行結合誕下後代,不定能得到什麼東西。
原本他從沒想過這些,今晚見顧南聽到孩子的哭聲都喜不自勝,不由悲從中來。
她一定是喜歡孩子的,可他們在一起註定子嗣不順。
純一放下筆,走到窗前坐到顧南身邊,想要安慰她想開。
顧南徹底愣住了,理智像遊魂一樣飄飄忽忽時上時下,她呆呆地看著純一,呢喃出聲,“也就是說,其實你是能生的……”
純一一僵,勉強道:“如果一定要孕育孩子,我的血肉自然最合適。”
顧南差點裂開。
老天奶啊,瞧她聽到了什麼!
純一真的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