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皺了皺眉,她剛從皇帝那出來,就遇上了皇後身邊以寧兒為首的宮女傳話,她剛剛才出過的冷汗未來得及幹便又驚出一層,跳得本就快的心幾乎要將肋骨擂痛:“臣妾身子不適,恐怕要掃了皇後娘娘的雅興,改日定會親自向娘娘賠罪。”
寧兒面無表情道:“皇後娘娘說,算來淑妃娘娘還有一月便要生産,更應當多走動走動,不然到時候出了岔子,宮中沒人擔得起責任。”
淑妃身邊的宮女欲上前質問,卻被她攔下了。
“姑娘帶路吧。”
她適時地扶著有些笨重的肚子,做出了些吃力的模樣。
一路行的都是蔭涼地,寧兒低著頭,只用耳朵聽著淑妃腳步的輕重緩急。
“娘娘身子不方便,還要不辭辛勞地為皇上侍藥,倒是一片忠心。”
淑妃不知為何臉色白了白:“去春秋亭似乎不會經過這等幽僻之地。”
“暑天炎熱,奴婢是怕娘娘染了暑氣。”
正在這時,淑妃突然扶著身邊的小宮女,面色痛苦道:“今日著實是無法赴約,請寧兒姑娘轉告娘娘......臣妾實在......”
此處鮮少人煙,寧兒並未露出慌亂神色,只輕輕一點頭,身旁兩個女官便拽走了淑妃身邊欲張嘴大喊的宮女,三兩下塞了嘴。
淑妃被兩個女官架在中間,來不及繼續裝病,驚道:“你們要造......”
寧兒迅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娘娘,為了你與腹中孩兒的一條性命,您最好安靜些......鄭太醫已經下獄,他供不供出娘娘,還要看娘娘現在如何選。”
花木深處微動,似有木輪輕輕滾過的聲音傳來,淑妃順著聲音看去,見到坐在輪椅上的人揭開兜帽,險些又驚撥出聲。
“獾郎!”
“二姐姐。”
姚申猶帶病容,嘴角卻勉強扯出一絲笑容。
“爹說你......”
“死了對麼?”姚申道,隨即苦笑一聲:“幾乎差不多,的確是照死了打的,斷我雙腿,囚我於暗室,我拼上性命才買通王柴跑出來,若非遇上英武侯,我怕是早就被王公輔追殺死了。”
淑妃顫抖著去掀他腿上的袍子,卻被他並不有力的手攔住了:“二姐姐還是莫要看了,我雙膝已廢。”
淑妃流下淚來:“你做什麼這樣傻?我冒著風險為王公輔做事,就是以為你也和姚家一樣,不得不與右相站在一處才得以保全。整個家裡,我就只你一個親人,誰知你......”
姚申道:“是我教二姐姐冒險,教你受苦,是我自己不爭氣,整個姚家一直以我為恥,因而即便打死我也並不足惜。但是我師從太師,怎能與王公輔這等亂臣賊子為伍?”
淑妃泣不成聲:“你受罪啊獾郎,你受罪啊......”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姚申道:“我們與皇後娘娘已商議好,除掉王公輔後,二姐姐先前做的一切都會被抹得幹幹淨淨,成為永遠的秘密......”
“來不及了......”淑妃哽咽道。
“什麼?”姚申幾乎沒找到自己的聲音。
“王公輔這次給我的毒,三個時辰內便能要了性命,我已經......”
姚申駭然變色。
王公輔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