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平複心情,睜眼道:“那牢籠都煉了僵,原本的犯人呢?”
謝寅卻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李秀色忽然心中一驚:“難道,那些,也被你們——”
“嗯。”
李秀色不由怒道:“他們可是活生生的人!”
“本就罪大惡極,不配為人。”謝寅扭過頭去,看著水面,聲音淡薄:“不如賞他們一個痛快。”
李秀色只覺得眼前人越來越與她初見那清風霽月的形象截然不同,搖搖頭道:“當初來大理寺探查之時,恐怕此處便早已被偷偷架空,牢中犯人也早就被你們悄悄帶走施以煉屍了罷?所以那衙役才會在夜裡起夜時撞見有僵咬犬,本以為那些僵是從外而來,其實便是從牢中出來的罷?衙役死前說‘一眼就認出了其中幾個’,未說完的那一個‘大’字,其實便是“大理寺欽犯”!”
她冷笑道:“若當時他沒被你們暗中刺殺,說全了這一句,即便你之後阻攔,我們也定會探查寺中後處監牢,發現貓膩。”
謝寅道:“那時僵尚且還未完全煉成,尤其這裡的犯屍,斷不能被擾亂了計劃。”
“不過那衛道長應當是發現了些貓膩的。”他說著,又笑了笑:“許是我過於掩飾,在那關著狼犬的院中,地面為土,原本有僵行腳印,但被我一一擦了去。那時便見這道長盯著地面許久,事後再想,確實疏忽了,有僵咬犬本便是事實,我擦除痕跡,表面完美,實則卻是做賊心虛,此地無銀。好在他之後也並未多想,至少當時並未直言,只是心有疑慮,沒礙了煉屍一事便好。”
李秀色盯著他許久,不知該說些什麼,忽然喚道:“謝小公爺。”
她低聲道:“那時你救了我,我直至今日都心存感激,甚至以為你應是純善之人。可你究竟為何要做這些事?還有那瘸子到底是何人,你到底為何要與他勾結?”
謝寅卻沒有回答,只繼續撥了水。
一下,兩下,三下……
指尖倏然一頓。
他忽而抬頭,看向李秀色,眼中有絲水波,靜靜看著她:“李娘子,我們的時候到了。”
說完,在她腰上一攬,身子倏然一轉,流水“嘩嘩”中,他外衣也並未脫下,卻也沉入水中,與她抱在一處。
李秀色一驚,下意識便要踹他,卻被他抬手點了穴道。
她身子動彈不得,任憑他一點一點解開她的衣裳。
“都濕了。”謝寅低聲道:“李娘子,冒犯了。”
李秀色雖動不了,但聲音還在:“謝寅!你要是敢脫我的衣服,我恨你一輩子,我一定會殺了你——”
謝寅指尖似是停了一瞬,而後點了下頭:“只要娘子不要自盡,殺了我也好。”
說著,又抬起頭看她,好看的臉上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情緒,輕揉撥了下她頭發:“我會很迅速,不會讓李娘子不適。”
“你畜生!”
謝寅沒有說話,只真的將李秀色外衣脫了,到了中間那一層,他動作便更是大膽,李秀色心道完了,她從未有過這麼不想活了的心,可偏偏他一隻手輕摁住兩頰,莫說咬舌,根本動不了。
謝寅始終低頭,沒有看她的臉。
側肩倏然被拉下,肩頭感知到水的觸碰。
李秀色的眼眶一下紅了。
她害怕了一整夜,此刻突然不想死了,只是好想回家。
中間的衣裳眼見著便要被扯開,露出內裡的褻衣,門外卻突然響起“砰”得一聲,像被誰一腳踹開,緊接著那兩扇門便瞬間朝內砸了下來。
謝寅的手停住,輕輕地將李秀色方才剛被他拉下的肩頭朝上提了一提。
一柄長劍淩厲破空直直飛來,謝寅抬手用力擋開,今今劍繞了一個圈,又飛了回去。
“世子。”他這才回過頭,微笑道:“你到底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