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元今擰著眉頭,醉了的廣陵王世子太陽穴有些微微的疼,面上帶著偏桃色的紅暈,看著手舞足蹈的小娘子,似乎思考了許久她說的話,而後忽然道:“你在想什麼?”
李秀色指著顏元今:“那你這是做什麼!”
顏元低頭,他的手還停在腰上半解的玉帶扣上,“唔”了一聲:“脫衣服。”
“脫衣服做什麼?!”
“熱。”廣陵王世子皺眉:“你不熱?”
“……”
她當然熱,簡直熱得發指。不知是酒勁上來了,還是被他氣的。竟能理直氣壯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這廝簡直是厚顏無恥!
腦中上演了一大串話本子,還在想要怎麼寧死不屈與他同歸於盡,卻見顏元今低頭盯著自己的床半天,微醺的神色像是困惑了一瞬,而後忽然悶聲道:“錯了,不是這裡。”
什麼?
沒等李秀色反應過來,便見他袖口飛出一枚銅錢,那銅錢直直砸上不遠處書架上的玉獅。
“啪嗒”一聲,獅頭掉落,一道漆黑的石門赫然緩緩旋轉開在了小娘子的面前,刺骨的寒氣自那石門之後撲面而來,陰涼得叫她禁不住縮了下肩膀。
她盯著那扇門,呆滯了片刻,全然忘記了旁的事,只有些好奇地慢慢湊了過去:“這是……”
行至門邊,許是醉酒膽大,不由自主地抬腳陷進了門後的黑暗之中。
甫一踏入,察覺身後有人跟著進來,下一刻,那道石門發出“轟隆”一聲巨響,瞬間關上了。
李秀色嚇了一跳,聞見熟悉的桃花香,再聽到廣陵王世子黑暗中清晰的聲音:“是這裡。”
她有些莫名的緊張:“世子房內還有密室?”
顏元今沒答,只是指尖一動,銅錢擦出火光,照亮一室的昏暗,忽明忽暗中,是二人重疊在一處拉長的影子。
影子的盡頭,一張冰床,正冒著絲絲的寒煙。
李秀色從未見過這樣的床,晶瑩剔透,冰潔如玉,沒有一絲多餘的紋路,床上是一條鑲嵌在牆上的鐵環中穿過的粗長鐵鏈,鏈上繫著兩副手銬,像是有些生了鏽,雜亂地癱在冰中,如同扭曲而又猙獰的長蛇。
廣陵王世子將銅錢火丟去一邊,踏著殘光行至冰床邊,再拍了拍身側:“坐。”
“……”
李秀色於暗色中看著他的表情,她離得那樣遠都感受到了那樣的冷,為什麼他神色那般自然,自然得沒有絲毫的變化?
她搖搖頭:“不。”
又說:“世子,這裡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廣陵王世子眉頭又擰了起來,像是有些回想不起來一般,說道:“不熱的地方。”
李秀色終於想了明白:“所以,世子是覺得有些熱,所以才要帶我來這裡?”
顏元今聽著這話似乎是有片刻的茫然,他點了下頭,問道:“你不熱?”
喝了酒是會熱的,燥熱的,好似身子的每一根觸角都細細密密地趴著小巧又惱人的螞蟻,由腦子裡,一路下滑至四肢百骸。他的條件反射讓他帶她來了這裡。
李秀色覺得好笑,搖頭:“我不熱。”
她知道這地方不對勁,她似乎也猜到了這是哪裡,但她莫名地不想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