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奇致微微挑眉:“突然這麼謙虛?”
“啊哈哈……”宋朝陽幹笑著轉移話題,“話說,其實要不是熊健安和陳美表現得太不符合常理,我們說不定……”
“的確。”謝奇致適時的收起調笑心思,開始每次案件結束後的自我總結,“熊健安策劃了一起‘激情殺人’案,實則為預謀殺人。”
宋朝陽晃著腦袋:“嘿,翁隊說了,這世界上沒有完美殺人。”
謝奇致點點頭:“沒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任何看似毫無頭緒的案件都有疑點,只是看我們能不能找到並根據這些疑點破案罷了。像這一次案件,多虧了你對熊健安的調查。”
“嗐,這算啥。”真要宋朝陽領功的時候,他又不好意思了,“而且我的猜想都不對的嘛。我以為熊健安他爸給他訂房間那事兒有鬼,還麻煩你和小柳跑一趟。”
偵查不可避免的就是走錯路,查了半天,結果和案子毫無關系。
但謝奇致卻不覺得去晉中是白去了,起碼讓他確信了熊健安與林虹的婚姻關系不佳。
“不算白跑。”安慰地拍拍宋朝陽肩膀,謝奇致又說道,“既然現在得空,我們一起來分析分析。如果沒有鄧天的口供,後面咱們該怎麼走?”
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到白板前,各自拿了一支筆。
“首先,我們已知什麼?”謝奇致在白板上寫下第一個問題。
宋朝陽答道:“陳美時常與林虹發生口角,兩人關系並不融洽,林虹常常忍讓。熊健安有婚外情,鄰居證明兩人關系不好,同事證明兩人是模範夫妻。鄧天殺害了林虹,據供述是因為她踢了一隻老鼠。”
謝奇致點點頭,又把三個人的名字寫在白板上,並把鄧天打圈,寫上兇手二字。若沒有鄧天口供,且幾人沒有繼續偵查,鄧天就是唯一犯罪嫌疑人。
他補充道:“其中陳美、熊健安都有完美不在場證明。那麼第二個問題,還有什麼疑點?”
黑色白板筆在白板上寫下“行為”兩個字後,宋朝陽指著這兩個字解釋道:“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有不在場證明的兩位,幾乎把對林虹的不滿寫在臉上了。那麼問題來了,陳美不待見林虹,怎麼恰好和林虹一起提前下班了呢?據宋有福所說,他規定的店內下班時間是一點,該林虹值班的時候,她很少提前下班。而且忙的時候,林虹還會主動幫忙幫到晚上十一二點才走。偏偏就出事那天,林虹和陳美一起提前走了。”
“熊健安也是這樣。他很少主動打電話給林虹,偏偏就是出事那晚,他打了一個。問他為什麼,他只搪塞擔心妻子之類的套話。”
謝奇致贊同頷首:“不錯,朝陽同志很有條理嘛!”
宋朝陽這次很坦然地接受贊美:“那當然!”
又道:“咱們繼續。除了這兩個人,鄧天也很奇怪。他愛詩歌都愛瘋了,做夢都想出版詩集,怎麼面對可能會判處嚴厲刑罰的時候,反而十分泰然,甚至心情還很愉悅?他就不擔心自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作品嗎?”
“沒錯,這就是三個人身上的疑點。”謝奇致肯定點頭,又補充道,“兩人如此表現,我推測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與林虹的關系具體如何,我們會查到,於是幹脆不裝了,按照平常一樣表現,反正他們有不在場證明;二是,或許他們認為越這麼表現,越顯得他們自己不是兇手吧,畢竟很少有兇手如此坦然地表現與死者的不和。”
“隨即咱們查到了鄧天曾與熊健安有過接觸,陳美與熊健安關系也不簡單。然後就是熊健安購買的那一份保險。”
“熊健安很少去林虹工作的地方,恰恰就是在與陳美有過接觸後不久,購買了保險。從買保險的那一天開始查,或許能查出蛛絲馬跡。”
宋朝陽雙手合十拜了拜:“多謝鄧天給的口供,給我們省了好多事兒!”
謝奇致被他逗笑了,看了看白板,突然說道:“這個案子,不得不令我想起一年前的一件殺妻滅子案。”
做刑警的,一年到頭辦的案子數都數不清。
聽見謝奇致提殺妻滅子案,宋朝陽毫無頭緒:“什麼案子?”
謝奇致雙手環胸,倚靠在辦公桌前,回憶道:“那個案子也是我們一起辦的。既然你想不起了,那我就帶你回憶回憶。人物有,兇手甲,死者乙、丙。”
宋朝陽仰著頭,身體微傾向謝奇致方向,表示自己正在洗耳恭聽。
“甲與乙是夫妻,甲為夫,乙為妻,丙為乙的兒子,被害時才四歲。甲乙是二婚。乙生下丙後,與前夫感情破裂,兩人離婚。兩年後,乙認識甲,維持了一段情侶關系,兩人便領證結婚了。”
“婚後,甲暴露出本性,常常對乙拳打腳踢。但乙……我們不妄加揣測她為何不提出離婚……乙一直忍耐著這種暴力行為。一次,乙與前夫約至茶館,討論兒子的撫養問題。兩人正常的會面被甲看見了。”
“據甲自己供述,他就是從那次起,決定將乙殺害。”
這時宋朝陽終於有點印象了,他恍然大悟:“對!這個案子某種程度上和林虹被殺案有點類似。”
謝奇致贊同點頭,又問道:“那你來說說,具體什麼地方?”
宋朝陽笑嘻嘻地擺手:“嗐,我記不清某些細節了。”
謝奇致某種程度上算宋朝陽師父,當下帶了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笑道:“你真是魚的記憶。那咱接著說。甲先是為乙購買了車票,讓她帶著孩子去某景區,說自己平時對乙太兇,自己已經悔過,希望藉著全家旅遊這個契機,好好賠罪,並改善關系。但甲那日還得加班,就讓乙先去,他次日便到。”
“把乙丙送上車後,甲回到單位。甲是一名車間主任,那日恰好是週六,廠裡放假。所以保安記得很清楚,甲進了辦公室後就沒再出來。直到第二天一大早,甲笑眯眯地走出辦公室,還對保安說,忙了一宿,終於把最近要做的事提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