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說。
時至今日,最忌心軟。
她疾步而去,頭也不回邁進林子裡。
看她背影漸行漸遠,裴舟霧終究還是招架不住釋放了情緒,只見他眼眶迅速升溫發起紅,胸口下,連心臟都躁動不安的跳了起來,他用手捂上了上去卻壓得它掙扎的更快。
視線模糊下,前面很快就沒了她的蹤影。
密林繁茂,難尋蹤跡。
他往前走了幾步,拖地的鎖鏈卻勾著尖石險些讓他栽倒。
“不過三日而已,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她說過會一直陪著他,她不會食言的,所以他只需要耐心一些就能等到她回來。
烈日當空,他的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曬了個半乾。
但心裡的因離別而產生的陰溼,再曬個半日怕也是曬不幹。
林子的人已經走遠,再也看不見。
裴舟霧轉身回去,將地上的溼衣服溼包裹一一撿了起來,旋即步入水中慢慢往深處去。
時不時的,他還是想再回頭看一看。
可這一步三回頭的姿態若是讓她知道了,也不知道她要怎麼笑話他,一個大男人竟滿是娘子做派怎麼得了。
水漫到胸口處時,他又停了下來。
心口激烈的跳動從方才見她離開的背影時就一直不停息,持續到現在亦不止。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不就是三日不見,何至於這般痴苦。
然嘆息過後,他也只能下潛深入回到竹院裡去。
*
許是有孕在身的緣故,柳扶楹下山這一路走走停停的,總覺得累。
她特意挑了避開山道的小路,免得撞見去長明觀的香客。
快到山下時,腿都已經軟了。
再往前些就是和金梨約好的來接她的地方,那一處正好是通往宜州方向的,更有四通八達的岔口,上長明觀的路也經過那兒,還有去往各處村莊小鎮的,因此馬車停在這處最是恰當,即便被人看見也不會疑心她沒有去宜州。
到了近處,還未看見車馬倒是先遇見了金梨。
她獨身等在路旁,這麼久不見,終於見到柳扶楹竟也沒有流露出歡喜或激動,反而一臉愁容。
“夫人,可算見到你了。”金梨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