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所言極是,後學自抵任之初便一力推動東谷之事也正是為固耕桑之本,至於北城集市一事實是不得已而為之”,唐成一臉誠懇說出的這話聽的楊繳直皺眉頭,微微扭臉過來看了他一眼後再次撇了撇嘴,這話也虧他說地出口!唐成自不會理會他,深深嘆息後繼續道:“東谷之事實大,錢糧靡費更巨,本衙瘠貧,加之去歲又遭大旱,若要成此大事不得不借北城集市之利以補東谷不足,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來後學當日也是為難的很哪!”。
流官村諸人好歹在龍門也住了兩年多,對這個縣到底什麼狀況還是清楚的,是以聞聽唐成的解釋之後相視之間皆都點了點頭,雖然男女授受不親,但孟聖也曾說過“嫂溺,叔可援以手”,事急從權,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清楚的。
“嗯”,孔微一頷認可了唐成的這個解釋,“然則逐利之風一起,民易重利而輕義,重奸狡而棄樸拙,人心之壞不遠矣,卻不知唐明府將行何策以治民心之失?”。
“重法度”。
“噢!明府也是飽讀詩書之人,竟忘了暴秦二世而亡之戒?”。
聞言,唐成一笑道:“這法度嘛卻是要與教化並行之”。
“如何教化法?”。
“旌表地方良善大義之舉,使萬民知何為善,何為惡。此外更重要的是後學將於縣中大力整飭官學、義學,以至聖先師仁禮清音滌盪言利逐禮之風”,言至此處,唐成放慢的語調中有了一股濃濃的緬懷之意,“後學自幼家貧,全仗鄉中義學才得以習得聖人遺教而有今日,是以對我龍門學政廢弛實是痛心疾,無奈此前衙中貧瘠雖有心無力,而今賴北城市場之利使縣中小有積蓄,俟東谷梯田修建之事畢,即可重整學政,擴建縣學廣立義學,必使我龍門雖偏遠窮困子弟凡有心向學皆得聞聖人之教”。
“好!”,唐成這番滿帶感彩的話讓孔諸人聽地是眼神亮,等他說完,老夫子撫掌讚道:“斯言大善!唐明府既有此心,龍門之大幸,百姓之大幸也!設使縣學教諭乏人,僕雖老邁亦願共襄盛舉”。
孔此言一出,座中其他那些人也隨即紛紛附和,他們這番表態只讓口中連連稱謝的唐成心下遺憾不已,可惜呀這些人都要走了,要不然真把他們都安置到縣學當教諭的話,這普天下所有的縣學裡若論師資力量之強,龍門縣學穩穩當當能坐上第一把交椅。
哎,可惜,實在是太可惜了!
此後的諮政議政便主要集中在縣學及義學的擴建上了,說到這個話題時,國子監出身的孔一改平日的訥言,一條條一款款說的極細極多,最終由唐成以私人名義做東地宴請便在這氣氛熱烈的議論聲中結束。
從偏院兒裡告辭出來後,唐成對著明朗的夜空長出了一口氣,累呀,跟這些人相處真是太累了,從拗口的說話到一舉一動都累。
但作為親手推向朝堂未來可做重要借力的成規模政治力量,現在跟他們相處時即便是再累也得提前把這伏筆給埋紮實了,別人或還不好說,但唐成對孔及跟他走得近那幾人還是看得準的,這等人素來不輕易推許人,然則一旦他真正欣賞了誰的話,依著性子就很難再變,而且以這等人的品性來說,只要他們覺得幫你是義之所在,即便是跟皇帝老子對著幹也不帶含糊的,那可是正兒八經能出死力氣的。
若想真正與孔這等人結交,單純物質上地贈與是遠遠不夠的,對於他們來說只有為官為儒地理念相同才是區分親疏的核心標準,此前送藥草送糧食的雪中送炭更多的只是拉近雙方距離的敲門磚,而在他們即將動身前地這次諮政交談才是精魂所在,展示能力、交換理念,在這些即將重返朝堂的人心中刻下獨屬於自己地鮮明烙印,這就是唐成這趟過來的真正目地所在,此前一直說著的諮政更多地只是個提供舞臺的幌子罷了。
從晚宴的氣氛及告辭時孔等人的態度來看,這趟來的目的算是完滿達成了。
一旦他們重返朝堂,只要他們還在朝堂上,他唐成在仕途上的安全係數可就增加的多了,若待有一天重回長安時,那借力……
想的太遠了,唐成對著閃爍的星群搖了搖頭,雖則他此舉是想收束過於紛飛的思緒,但心神卻又不由自主的飄散開來,眼前這件埋伏筆的大事已了,對龍門縣政的規劃展布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暫拋開眼前的事情不想,那他未來的路將要往哪兒走?是真如張亮所言直接回京城還是繼續在地方任職?
心神飄忽,諸多想法紛至沓來又電閃而去,在唐成的沉吟中最終也沒形成定論,這前途啊在那裡,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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