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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洛陽

洛陽,大周名城。

太祖皇帝曾遊巡洛陽,只道:南有金陵,北有洛陽。雖只簡短八字,但足見美譽。洛陽自古昌盛,前朝便已得名,發衍至今,已為大周王朝第二大城。

洛陽自古生意興隆,客棧林立,其中在洛陽巷尾有一破舊客棧,名為春雨。楊起見它模樣簡樸破舊,計較價錢不貴,於是便決定暫宿一晚,明日再啟程前往金陵。

夜深人靜,楊起無心安眠,只道世間滄桑變化無常。如今祖父去世,自己又負身世之責,不知究竟路在何方。一人江湖,何以為家?人心險惡,何去何從?

楊起倚窗沉思,愁眉不展,苦苦尋思著金陵一行作何打算。然而就在望著窗外之時,楊起眉頭一皺,登時起身吹滅蠟燭,神色警惕,惶恐不安。

客棧外面,黑影晃動,共有十三名蒙面劍客正在悄悄圍困而上,登時整間客棧水洩不通,裡面的客官店家都不曾發覺,可見那些蒙面劍客輕功高絕,武藝超群。

楊起不明對方來意,一時不敢鬆懈,只好藏在房中,靜觀其變。而在這時,客棧猛地衝出五名遍體鱗傷的中年男漢,手持兵刃,與那些蒙面劍客相互廝殺,刀光劍影,格外慘烈。

那五人招式固然兇狠凌厲,章法有序,但未免有失靈活,再者敵方人多勢眾,敗勢立判,盡數喪生。雙方打鬥動靜甚大,驚動客棧內人,登時場面混亂不堪,人人自危,四下活命。

楊起自幼生在田間,幾時見過這等場面?驚嚇之中,隨眾尋生。而就在他盤算離開時際,一名懷裡抱著一名少女的中年大漢闖進門來,登時大驚失色。

“前輩,我甚麼都不知道,你不要殺我。”楊起的聲音顫顫不已,面色驚恐。

那大漢關上房門,而後抱著少女來到楊起面前伏地而跪,說道:“這位小兄弟,兵部尚書周大人慘遭奸人陷害,周家上下滿門抄斬,僅剩蘭若這一血脈。在下懇求小兄弟能夠施以援手,務必親自把這孩子送到金陵國教聖尊手中,秦義感激不盡。”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楊起無能為力,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原本此番情況應當袖手旁觀,坐視不理乃是上上之策,但又怎能忍心讓這年方十歲的少女落入奸人手中呢?

“我答應你,會把她送到金陵國教聖尊手中。”楊起突然目光猶疑,說道:“但我身上既無武功,又無兵刃,只能說是盡力而為。”

“多謝小兄弟仗義相助。”秦義抱拳施禮,安排說道:“待會兒在下出去引開他們,小兄弟你帶蘭若從後門悄悄離開,直奔金陵,莫要回頭。”

秦義說完,持刀衝出,厲聲喝道:“奸臣賊子,赤符在我身上,有膽來追。”丟擲這一句話,立刻朝著洛陽北門飛快逃去。

“秦義,尊主有言,若是你把赤符奉上,可向皇上推薦你做兵部尚書。屆時錦繡前程,富貴榮華,應有盡有,總是好過在此四下亡命,如同喪家之犬。”對方一人沉聲說道。

“漠北十三鷹劫富濟貧,懲惡揚善,江湖武林莫不稱頌。而今竟為天鏡鷹犬,殘害忠良,著實令人可嘆可悲。”秦義面露譏諷之色,說道:“秦義不才,但至少明白何為忠孝節義。”

漠北十三鷹見他出言羞辱,人人發怒,當下朝著秦義方向,追殺而去。此舉正合秦義算計,若非周大人臨死託孤,他早就回頭與這群賊子生死相搏,但眼下只能引敵而去。

漠北十三鷹人人武藝高絕,輕功無雙,以鐵爪鷹王為首。此人行事心狠手辣,智勇雙全,深得當今天鏡司尊主信任,眼下見到秦義輕功不在他們之下,若是繼續追趕,不知何時能及,於是便心生計策。

“素聞兵部尚書周昊天周大人豪氣干雲,膽識過人,是當世不可多得的英雄豪傑。然今日一見秦兄這般膽小如鼠,窩囊逃竄,方知傳聞實乃子虛烏有,無稽之談。”鐵爪鷹王冷冷說道。

周大人仁義蓋世,義薄雲天,是秦義今生至為敬佩之人,豈能容人玷汙清白?何況出言不遜者乃是天鏡鷹犬。秦義登時義憤填膺,滿面怒色,回頭怒視漠北十三鷹。

“休得胡言亂語,周大人一生清白,豈能容你玷汙半分?”秦義喝道:“漠北十三鷹,你們既然執意要戰,秦某便奉陪到底。”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鐵爪鷹王冷冷一笑,目光陰森,鏈勾如若黑夜雷電,齊齊奪命而出,迅捷無倫。

漠北十三鷹名氣極盛,漠北地帶無人能及,秦義固然身為周昊天得力干將,但無論如何都不敢輕覷敵人,招招出去,竭盡全力。

縱管秦義武藝高超,經驗豐富,但終究是孤軍奮戰,奈何對方人多勢眾,幾招下來,登時不敵。終於被十三鷹以鏈勾貫穿胸膛,血液滴落,倒在黑夜月下。

只見漠北十三鷹在秦義屍體上摸索幾下,登時大失所望,冷冷說道:“好一個秦義,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漠北十三鷹自覺中計,立刻沿路回去。

客棧裡早已人去樓空,空無一人。漠北十三鷹本是一個小型組織,混跡在漠北地帶,專靠劫殺富商為生。但鐵爪鷹王為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使得十三鷹於短短數年之間名動江湖,無人不知,而今甚至貴為天鏡門客,位高權重,可見其人謀略高超,智勇全才。

而當鐵爪鷹王見到客棧裡已是落落無人,便四下觀望,目以細究,只見在前往後門方向有竄足跡,鷹王登時冷笑一聲,領人朝著後門方向迅速追去。然在十三鷹離去之後,客棧裡卻突然出現兩道年輕人影,正是楊起與周蘭若二人。

原來楊起知曉敵人武功高絕,深不可測,若只一昧亡命,終究難逃。於是使出這一計策,留下足跡,十三鷹引開去追,而後此處再行逃生之路。憑那鐵爪鷹王聰明絕頂,智勇全才,可無論如何都料想不到兩個未冠少年竟能有如此計謀城府。倘若等他察覺往返,只怕兩人早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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