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議直至深夜,仍舊沒有頭緒,楊起便起身離去,回到雲來客棧之中。儘管案情複雜難度,但楊起並未因此放棄自身修行。此次前來豫州說到底只是為了輔佐青面侯,況且對於破案又無甚涉及,故而全無必要過於干涉。
楊起正在房中參悟愚公六劍最後一式,然而就在其苦苦思索不能得解之際,屋頂傳來一聲輕響,有人藏於上方。楊起頓時眉頭一皺,立刻起身出房,靈品法寶青烽劍握在手中,悄無聲息向著屋頂摸去。
對方警覺性似乎極高,儘管楊起施展大寂神隱術,但仍舊被其察覺。故而在楊起摸上屋頂之時,只能瞧見一道黑影向著客棧之外離去,動作十分敏捷,只是倏然之間,便消失眼前,讓得楊起暗自吃驚。
但楊起全然不及多想,只覺對方竟在他房頂窺視,絕對非比尋常,極有可能與案情有關。畢竟先且不說楊起初離國教,樹敵有限,只說在豫州境內,認識楊起之人可謂屈指可數,絕不至於有人專門在此做出苟且之事。
初至豫州便被人窺視,能讓楊起想到的便只有北燕使者被害一案。故而方才那道黑影,極有可能是涉及此案之人。念及此處,楊起便不再多想,向著黑影離去的方向,提劍緊追不捨,施展極致力量。
令得楊起異常驚奇的是,對方修為明顯遠在其上,並且身法詭異,疾若罡風,在白子蘇沒有相助的前提之下,楊起根本不可能跟上。但就是在此等差距懸殊的情況之下,楊起仍舊能緊隨其後,並未落後太多。
楊起雖然能察覺此等異常情況,並且知曉事出無常必有妖,對方這般詭異,必定是有著別的打算。但是楊起完全沒有半點猶豫,無論如何只要有白子蘇,相信對方也是奈何不得。當然,最重要的是,楊起不想在豫州浪費過多時間。
既然明白對方與北燕使者被害一案多少都會有所牽扯,那麼楊起就不會輕易放棄。而且根據對方前行的高明身法而言,極有可能會是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豫州飛天大盜,也就是北燕使者被害一案的真正凶謀。
昆吾之行迫在眉睫,但若是不能找到殺害北燕使者的真兇,楊起就沒有理由離開豫州,長此以往,可能會耽誤出行。所以既然飛天大盜在今夜出現,無論對方是否設計陰謀,楊起都不想放棄此等緝捕大盜的良機。
但最讓楊起不解的是,對方的修為至少是古道太清境界,若想除掉他可謂是輕而易舉,探囊取物,根本沒有必要設下陷阱。可為何對方既沒有對他直接殺害,並且沒有立刻脫身,樁樁出奇事件,著實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就在半個時辰之後,對方止住步伐,停在前方,仍舊沒有回頭。楊起謹慎,沒有貿然跟上,只隔五十步距離,望著對方。那人回頭,露出真容,令得楊起大驚失色,對方竟是雲來客棧掌櫃百里拓。
楊起內心吃驚,但表面卻是不動聲色,面無表情的說道:“今晚夜色似乎不佳,百里掌櫃不在房中休息,卻費盡心思將在下引來至此,究竟是有何貴幹?”
百里拓淡淡一笑,說道:“在下全無料及蘇兄竟是堂堂國侯,果真是深藏不露。一個能在丹會上奪魁的三品天師,開闢天道山河的天才,在下眼拙,竟沒有立刻察覺出蘇兄……不對,應該是楊兄的身份。”
楊起沒有半點意外,只冷冷說道:“百里掌櫃費盡心思刻意將在下引來此處,倘若只是為了揭穿在下的身份,此等格局未免有些過於單調了罷?”
百里拓臉上露出一絲好奇之色,說道:“那麼楊兄以為在下今夜邀你前來,意欲何為?”
楊起直接說道:“百里掌櫃可是近來豫州傳得沸沸揚揚的飛天大盜?”
百里拓輕笑三聲,說道:“楊兄此問未免有些操之過急了罷?”
楊起鄭重其事的說道:“有關國民安危,刻不容緩。”
百里拓笑道:“不錯,在下正是你們口中罪大惡極的飛天大盜,但不知楊兄有何指教?”
楊起仍舊鎮定自若,說道:“你將在下引到這裡,想必也不只是揭露自己的身份罷?”百里拓明明可以將他擺脫,繼續隱瞞身份,但卻在此刻主動暴露,事情多半不會簡單。
百里拓說道:“楊兄果真是個聰明人。在下今夜邀你前來,所為乃是北燕使者被害一案。有些事情,放眼豫州,只能與楊兄詳述。”
楊起平靜說道:“飛天大盜,勾結外邦,盜寶殺人,企圖賣國求榮,還有何話可說?”
百里拓笑道:“倘若在下真是賣國求榮,只怕也就不會出現今夜情景。楊兄固然開闢天道山河,但終究只是山河境界修士,全然不會是在下的對手。至於想要利用楊兄洗刷罪名,我飛天大盜身上揹負大案無數,早是死罪,根本沒有必要如此。”
楊起眉頭一皺,說道:“依你之意,北燕使者被害一案與你無關?”
百里拓說道:“在下雖為盜賊,但做的都是劫富濟貧、懲惡揚善之事。至於那等賣國求榮的無恥齷齪之舉,在下是絕無可能做出的。而他人想要以此作為栽贓,也決不答應。是我做的我不會否認,但不是我做的,別人休想陷害。”
楊起不動聲色的說道:“百里掌櫃之言貌似只是一面之詞,並不足以擺脫嫌疑。”
百里拓笑道:“在下不惜暴露暗裡身份與楊兄見面,自然不是讓楊兄相信在下的一面之詞。但楊兄是否發現,你們所說的北燕使者被害一案乃是在下所為,又何嘗不是證據不足?”
楊起淡淡說道:“有話直說。”
百里拓說道:“楊兄想要破案除兇,而在下想要自證清白,所以在下今夜邀你前來,乃是有意合作。楊兄先不要急著拒絕,因為在下知曉的某些秘密,相信你應該會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