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苒聞言,微微一笑,便在房室之內尋個位置坐了下來,沒有多說半句閒話。楊起雖不諳世事,但白子蘇可是人老成精,自是清楚對方今日前來乃有要事,否則堂堂大掌櫃,又怎會親自出面。然同是明白,倘若此時誰先開口,待會談話起來,未免便落了下乘。
直至第五件拍品名花有主,兩人均是沉默不語,房室之內安靜的緊。龍苒美目望著披著黑袍不露真容的楊起,眉頭微微一皺,她全然沒有想到,在得知自個身份之下,對方從始至終竟能保持如此從容不迫,可見此人城府,深不可測。尋思再三,龍苒終是率先開口。
龍苒說道:“先生乃是當世不可多得的傑出人才,若是隱於山野之間未免可惜,不如趁早出來拼搏一番,成就不朽傳承,青史留名。相信以先生之才,若是有心,只怕當世無人能阻擋你的腳步。”
楊起聞言,卻是說道:“有甚麼可惜的?老夫向來淡泊名利,不問世事,只想在有生之年堪破大道,便已足以。至於其他甚麼不朽傳承,青史留名,在此不瞞大掌櫃,老夫可是從來都沒有半點興趣的。一生只圖閒雲野鶴,瀟灑人間,便是老夫莫大的追求嚮往。”
龍苒心裡不住再三腹誹,倘若真的淡泊名利的話,便不會與孟主事達成那等交易,且每次都是極為準時前來。當然,她此刻有事相求,不能明說,只得客氣說道:“先生與世無爭,視名利為虛無,我自是佩服的很。但先生若想憑藉一己之力,堪破大道,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此言並非小覷先生,只在如今天驕輩出的時代,無數英傑朝著大道趨之若鶩,終無所成,可見此路難如登天。”
楊起不為所動,平淡說道:“既然如此時代均無人堪破大道,那老夫便另闢蹊徑,說不定能有奇效。大道本是超凡脫俗,倘若時常待在這世俗之中,難免染上俗氣。不如與山鳥作樂,放寬心境,或許尚有可能邁出一步。”
龍苒見到對方竟如此能說會道,心裡不住暗暗惱怒,難怪骨師父曾說此人高深莫測,眼下見到,真是名不虛傳。但拉攏對方之心已是堅定無比,此刻又怎會輕言放棄,只好說道:“世俗之中未必只有俗氣,尚有許多通靈寶地,以及天材地寶,能讓先生更近一步。”
楊起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但語氣之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說道:“莫非大掌櫃知道哪裡有通靈寶地以及天材地寶不成?”其實當龍苒提出如此要求出來,白子蘇便已打定主意,在確保周全之下與其合作。畢竟以楊起之資,若是按部就班的修行,只怕此生至多能達到山河境界,若要進境,絕非易事。
龍苒心裡暗罵一聲老奸巨猾,對方讓她先行提出,如此一來,自個的籌碼便會少了許多。其實以她之智,不會這般莽撞,但眼下籌謀之事至關重要,不容差池。然無論如何,總算能讓這個老傢伙開了口,只要對方提出條件,便甚麼都好辦了。畢竟以她的身份,只怕當世之間,多數條件都是可以答應的。
念及此處,龍苒說道:“其實今日前來,我便是要與先生合作的。只要先生答應,甚麼通靈寶地,天材地寶,均不是問題。不過在此冒昧一問,先生如此的神識之力究竟是何等境界?”
楊起並未直接回答,只淡淡說道:“甚麼合作竟能有如此好處,莫不是讓去天下九大禁區裡面送命罷?”當今天下,共有九大禁區,其存在的年代更在太古之前,可謂高深莫測、兇險異常之地,古往今來無人敢踏足半步。無人知曉裡面是否存在生靈,只但凡有人敢涉足分毫,便會有大災大難,甚是不詳。
龍苒說道:“天下九大禁區乃是至兇至惡之地,莫說先生不願,縱是千瀧之勢,均不敢冒犯絲毫。而今日欲與先生合作之事,雖有著相應危險,但卻不能與禁區相提並論。若是先生答應下來,我可贈出一粒菩提子。”
此刻白子蘇早已佔據楊起身軀,當下聞得菩提子三字,不住失聲說道:“莫非是那傳說中能讓彼岸境界大圓滿的強者提高突破九天至尊兩成機率的菩提子麼?”白子蘇見多識廣,自是清楚傳說中上蒼用以恩澤大地的神物菩提子。但向來沉穩厚重,立刻便平復下來,說道:“菩提子之誘惑的確很大,不得不說已讓老夫心動,但若是涉及生死,老夫寧願回到山林。”
龍苒見到對方如此失態,臉上露出一絲狡黠之色,說道:“先生當真是見識非凡,連此等來自太古的神物都曾得知,這可全然不像潛隱山間的瀟灑散人。倘若先生欲要得知合作事宜,便請回答我剛才提出的問題,我要清楚,先生是否具備資格。”
黑袍之下傳來蒼老的聲音:“剛才拍賣會出現的首件拍品,若是老夫沒有記錯的話,是五品丹藥太玄寶丹。如果大掌櫃情肯向老夫提供兩份此丹藥材,三日之後,便可得到一枚極品的太玄寶丹。”言下之意,則是說明其神識境界至少在五品之上。
龍苒聞言,立刻想到骨師父曾對此人做出“疑似六品天師”的點評,現在看來,對方極有可能真的具備六品神識境界。念及此處,龍苒不由得大喜過望,原本以為只要尋得一位五品天師便已足矣,豈料卻又出現一名六品天師,當真是令人意外之極。她籌備多年的那件大事,需要神識不俗的天師相助,境界愈高,則成功的把握便會大上許多。
起初在不能動用身後勢力的情況之下,龍苒以為若能找到兩名五品天師相助,便已是相當不錯的了。然而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位易先生竟是六品天師,著實令人始料未及。但同時令龍苒感到十分不解的是,堂堂六品天師,竟在世間籍籍無名,此人究竟是何等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