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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境界

舊書異常陳舊,通體發黃,料想有了不小年頭。楊起小心翼翼翻閱,生怕弄壞,這是親人遺承於他的物事之一,想必大有作用,倘若不慎做破,只怕到頭來真是懊悔至極。

書上封皮並無絲毫字跡,而當楊起翻開舊書第一頁的時候,上面赫然寫著“煉氣真訣”四個大字,這讓楊起心頭一動。當下暗暗尋思:“四師兄曾有提及,明日要帶我去煉氣場傳藝,兩者都是煉氣,莫非它們之間有甚麼干係不成?而甚麼又是煉氣?”於是滿懷困惑的翻開舊書,只見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墨色字型。

“吐出濁氣,納入靈體,化為己用,以氣化鼎,妙用無窮……”楊起認真翻閱著那煉氣真訣,開頭簡單讀了幾句,只道內容生澀難懂,莫名其妙。其實這部煉氣真訣乃是修行窺門典籍,書中內容博大精深,絕不是楊起這等從未觸及修行方面的凡夫俗子能夠瞧得明白的。

“固然不能明白其中至理,但料想上面說的氣鼎各位師兄都會擁有,這應當是修行的根基。只是那氣鼎是怎麼形成的,我是不能明白的,只能等到明日讓師兄們替我解惑才是。”楊起心中暗暗說道,就不再想著去深思書中玄奧無比的內容。

“人體玄門,攏共分為六大境界。”楊起的目光頓時落在煉氣真訣上的末頁,只見上面有關修行境界有著相當詳細的介紹。人體由低至高,依次順序:山河,古道,星神,彼岸,九天,永生。各大境界又有三個小境界:玉清,上清,太清。各小境界又分下,中,上三個階段。楊起不禁說道:“竟是這般森嚴。”

“六大境界,玄妙無比,唯有以氣化鼎,方有機會突破。氣鼎共分九元,只有練就九元氣鼎,才能鍛造五內,開闢山河,位入修道行列。”楊起尋思:“根據上面的講解,四師兄至少是山河玉清下境。”白日的時候蘇里石曾御劍飛行,其瀟灑自如的仙人風範令楊起刻骨銘心。

“北冥大師高深莫測,神通無雙,不知又是甚麼境界的存在,但根據上面的記載,至少已經臻至彼岸境界才是。彼岸境界就已經這般高明,不知那九天境界又是何等的厲害,而永生境界的意思莫非是能讓人永生不成?”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楊起的心神一動,目光出現無比的熾熱。

人有生老病死,旦夕禍福,無論功成名就,無論君臨天下,難免遲年落幕,化為黃土。故而人生在世,無人不想壽與天齊,日月同輝,但此乃天道,又是無人能夠抗逆。永生二字,實可說是人人夢寐以求的空想,無奈求而不得。

永生大道如同蓋世驚雷落入楊起目中,令他久久不能自拔。固然他心性至純至真,但身為凡夫俗子,又何嘗不想永生呢?他的心裡頓時異想天開:“倘若有朝一日,我能夠臻至永生境界,真的可以永生不成?”念頭出現,目光愈發堅定。

正所謂不知者無畏,倘若換做煉道修士或是尋常普通凡人,都不會存在這般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楊起生性無邪,沒有顧慮,故而在得知永生大道,才會異常堅定的奮力追逐,這是他的可貴之處。但大道無常,舉步維艱,莫說甚麼永生境界,只是山河境界,已然天下無數修士都不能企及。楊起固然心性堅定,但他的目標實在是荒謬絕倫。

“這部煉氣真訣是當年我的親人遺留給我的,自是有他們的道理。倘若是放在以前,定然不知上面寫的是甚麼東西,但經歷洛陽一役,方知曉這世上真的存在神仙大道的路途。我的親人把它傳承於我,料想是讓我好好研習,位列仙門。”楊起暗暗說道:“明日師兄們就會傳我道藝,要好好學習才是。”

楊起風塵僕僕,來到金陵,目的正是自己身世。既然猜想親人傳承煉氣真訣是讓他好好研習,指不定會跟身世有關,再有剛才被永生二字弄得魂不守舍,使得他的道心至為穩固,不可動搖。但是大道漫漫修遠兮,這般決心,這般道心,福禍難言。

“上面提到修行切忌急於求成,需要循序漸進,但凡世上凡夫俗子,若有慧根,當以氣鼎為先。倘若心性易躁,到頭來竹籃打水。明日師兄傳藝,只要盡心盡力化出一元氣鼎即可。”楊起心裡暗暗打定主意,不可急於求成。

楊起再是好好瞧瞧煉氣真訣,就謹慎保管起來,而目光則落在了包袱裡的另一件物事上面,正是那柄似是鋒利至極的黑色匕首。楊起心想:“煉氣真訣乃是不凡秘笈,而翠綠玉佩則是神秘無比,料想這柄黑色匕首會是一個寶物才是。”但無論楊起怎麼去瞧,始終都瞧不出絲毫異常,不住失望。

突然楊起的目光落在匕首柄上的一行小字,只見上面隱約寫著“天外隕鐵,玄星寶劍”,於是楊起暗暗說道:“匕首的名字想是喚為玄星,上面寫著甚麼天外隕鐵,說的正是這把匕首的鑄造材料。根據古籍記載,天外隕鐵可是至陽至剛,堅不可摧,用它鑄造出來的刀劍利刃,都是上等的神器寶物。”故而心頭大喜。

但是楊起又不禁暗暗失望,說道:“只是這玄星寶劍固然鋒利無比,堅不可摧,但終究沒有甚麼異常,只能算是凡器。在這偌大的國教門內,想必是有不少的法寶,跟那些寶物相比起來,玄星寶劍未免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很快楊起又尋思道:“這隻怕不是親人傳承給我的甚麼寶物,而只是一個證明身份的信物,否則相隔一十五年,他們又能怎麼認出我來?”

夜深人靜,楊起漸有睏意,於是在把三樣物事謹慎保管以後,很快安然入睡。短短三日,十五歲的楊起經歷了人生從未經歷的巨大變故,待到明日朝陽冉冉,豔澤大地,又是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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