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林位於拙峰東邊,林裡無論春夏秋冬,終年翠綠,乃是北拙名勝奇景。這裡的植被個頭甚是粗壯,尤其是數量龐大的青松至為堅挺,勝過外界十倍,倘若以肉體凡胎前去誅伐,僅僅一株便可伐上個月餘光陰,足見其固。此時此刻,正有一名身子虛渺神色悠閒的銀髮老者坐在一株青松樹下,斜望前方,露出笑容。
銀髮老者笑道:“小傢伙,這半個月來你當真是令老夫刮目相覷,不僅沒有落下愚公六劍的修煉,倒是把一株偌大的青松誅伐乾淨,不錯,不錯。”銀髮老者正是楊起的元神師尊白子蘇,自從傳給楊起愚公六劍,至今已有半個月的光陰。在這半個月裡,白子蘇可謂是想盡辦法來磨練楊起,愚公六劍講究的是堅毅,於是就從這方面著手。
白子蘇向來眼界極高,輕易不會出言嘉許,今日能得到他的肯定,楊起不住露出笑容,心滿意足,當下更為勤奮修煉。經過半個月的練習,楊起於劍法有了相應瞭然,深知愚公六劍講究的並不是取巧勁道,而是蠻霸橫勁。大智劍在楊起手中,輕若鴻毛,施展出各種笨拙的劍招,在外人眼裡,簡直如若稚童耍劍,可笑至極。然從白子蘇出言嘉許的層面而言,又知楊起練的是相當不錯的。
白子蘇沉吟說道:“愚公六劍,講究的正是不屈不撓、意志堅定的可貴品質,唯有如此,方能發揮出其十足的力量。”又回憶的說道:“曾經有一個山野凡夫名為愚公,竟能以肉體凡胎移山倒海,簡直不可思議。而他能有這般令人訝異的結果,正是因其具備永不言棄的精神,日積月累,週而復始,終是完成夙願。愚公六劍的名頭正是由此得來,倒是貼切的很。”楊起聞言,暗暗領會。
白子蘇又道:“這半個月來,我讓你日日夜夜往復練習‘起劍勢’,雖已得心應手,招招如意,但終有不足。你心裡定是奇怪,為何這般簡練劍招讓你日夜苦練,簡直就是荒廢光陰,但你需知十年磨一劍的深刻至理,正是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愚公六劍蘊含著大道至簡之意,招式瞧上去厚拙簡易,然箇中神奇,常人無法想象。待你能做到劍出勁隨的境界,這招‘起劍勢’方能算是圓滿。”
楊起歷經半個月的日夜練習,自是能以明白箇中道理,然而言之簡易,倘若真正做起來,實可說是千難萬難。愚公六劍大道至簡,當中尤以“起劍勢”甚易練習,半個月來,楊起已將其劍招模仿清楚明白,但始終難得箇中法髓,如若凡俗武藝,實是尋常至極。對付世俗劍客,自當足矣,然若交鋒有道之士,終究不自量力。由此可見,愚公六劍明面簡單易練,實則非要歷經千錘百煉不可。
白子蘇說道:“你莫要心灰意冷,天下盡數武學無不是經歷層層難關,方可馬到功成。你能在半個月裡練到這般順心如意的境界,實是已難能可貴。按照你當前進度推算,想必不出一個月就能練出劍氣,算是初窺劍出法隨的玄門。”言下之意,楊起已是頗有不錯,旁人難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達到這等境界,讓他意志堅定,不可有棄敗念頭。
楊起微微點頭,神色鄭重,練起劍招,儘管已是輕車熟路,但仍往復操練。恰在此時,體內倏然傳來一聲輕響,只覺全身真氣豁然開朗,隨著血液經脈各處流動,一時湧動不止,臉上立刻喜不自勝。這般突如其來的變化,正是修為臻破之兆,簡而言之,楊起此時修為已是二元氣鼎境界,當真是得來不易。
原來這半個月來,楊起不斷操練劍招,雖是輕而易舉,但又極不容易,練習雖易,可堅毅難得。正是大道三千,有路即道,而這般心志之上的雕琢磨練,更為難得,故而臻破,倒也是合情合理。況且楊起還誅伐一棵青松,在其貌似練習劍招的過程之中,修為已不知不覺日益增進,迄今功成。而又由此可見,愚公六劍,的確是妙益無窮,不只武學,且於人的修為,都有著令人意外的裨益。
白子蘇笑道:“妙,妙,妙,這套愚公六劍當真是妙,妙不可言。老夫原本認為只是尋常劍招,卻不知還有這般裨益,竟能讓人在練習的過程之中,有著於人修為增進的奇效,實是博大精深,玄妙無倫。想必愚公六劍不只蘊含大道至簡之理,尚且在練習的方法上,均有好處。在此老夫不得不對當年那位絕世高人心生敬佩,竟能推出此等驚豔絕學,令人大開眼界。”不禁又多說幾句,連連讚歎。
楊起喜形於色,露出笑容,此前的確認為愚公六劍只是尋常劍譜,卻不料能有這般裨益,當真令人意外。知曉了這等妙用,練習起來自是更為刻苦耐勞,不辭艱辛,自然而然,揮劍速度尤甚以往。直至黃昏漸漸籠罩整座雲天海閣,方才把劍回鞘,朝著家裡徐徐前行。這半個月來,拙峰的膳食均是楊起負責,這可讓幾位師兄與商若愚大為讚賞。以商若愚生性為人,自是不會輕易出言嘉許,只他多夾了幾筷,足見心滿。
楊起忙活足有一個時辰,終是把今晚的膳食燒製出來,雖糧食均是尋常貨色,但他精心烹飪之下,倒是色香味面面俱到。均是修行之人,每日只需飲食一餐即可飽肚,如若不然,楊起當真少了許多練習時間,修為不免落下。一時之間,桌子上便是滿滿的菜餚,香飄逸然,實是令人食慾大振。準備妥當之後,楊起便離開屋子,前往山頭,迎接各位師兄與師尊師孃歸來家裡。
率先出現的是幾位從煉氣場回來的師兄,幾人御劍而行,神色俊逸,風流瀟灑,當真有仙家風範。再行而至,正是北拙首座商若愚,依舊風采不減,眉目之間,頗有浩然正氣。只在商若愚身旁,正站著一名****,雖算不得傾國傾城的絕世麗人,但面容清逸,雍容華貴,倒是甚有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