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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噤食

楊起言出,四人皆是不住啼笑,只有杜青雲一人神色苦澀。楊起固然不明不白,但現在無論如何都知道了其中些許端倪,目光微微詫異的望著杜青雲,道:“五師兄,莫非是你的原因不成?”

田仁書說道:“小師弟,你總算明白過來了。盤子裡的茄子可不是因為我們宗門緣故,而是完全由老五親自制造。總的來說,宗門裡面的原料都是肥料豐富,且都由經驗十足的農夫種植出來,只是不管甚麼原料,但凡落在老五鍋裡,就都變成這個味道了。”

楊起直接脫口而出:“真是令人不可思議。”眾人紛紛大笑,杜青雲立刻神色尷尬,小師弟當真是直言不諱。楊起見到五師兄神色變化,這才覺得言辭失禮,急忙說道:“其實這個味道還是很不錯的。”四人再次發笑,愈抹愈黑。

何言道說道:“小師弟,你只要明白老五的廚藝就行了。剛才我們的表情愁眉苦臉,完全只是出於今天是老五準備膳食,現在你總算明白我們幾人的意思了。現在我們倒是有些羨慕師尊能夠逍遙自在,不用再面對這些膳食。”

杜青雲心有不服的說道:“我現在的廚藝可是大有進展的,茄子的味道的確是怪了點,但是其他菜可就不一定是這樣了。倘若你們不信,大可以親自品嚐,保證讓你們幾人刮目相待。”

幾人自是不信,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各個盤子裡面的飯菜,彷彿見到了來自魔族的兇靈,令人不寒而慄。杜青雲只好神色期待的望著楊起,心裡甚是希冀,楊起能夠再吃一口。楊起眉頭一皺,本是不肯答應,但又不好意思拒絕這位五師兄,情及同門,只好微微點頭。

杜青雲見狀,喜不自勝。而幾位師兄則是連忙好言相勸楊起,希望小師弟能夠懸崖勒馬,莫要自誤。何言道尤是直接了當的說道:“小師弟,老五做的膳食可是連師尊和師孃都忌憚三分的,正是聞風而逃,你真的已經打定主意了麼?”

杜青雲聞言,立刻推開何言道,憤憤的向何言道說道:“跟你有甚麼干係?你不想吃讓一邊去,別在旁邊打擾小師弟品嚐。”說完,輕輕一嘆,臨至窗前,望著星空,幽幽說道:“固有琵琶,知音難尋。現在小師弟慧眼識珠,明辨是非,只怕正是我苦苦尋找的知音。”

楊起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臉紅,但心裡卻是不知道這跟“明辨是非”有甚麼干係?只是表面神色如常的說道:“五師兄言重了,我們都是同門,這點小事我應當義不容辭。”說到“小事”二字,顯然有些力氣不足。

五位師兄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楊起身上,只見楊起正在把一塊豆腐送進嘴裡,慢慢咀著。楊起素來溫文儒雅,舉止端正,但這個時候顯然是忍無可忍,不住把豆腐從嘴裡全部吐了出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能把豆腐燒製成這般味道:苦中有酸,甚至有股燒焦的氣息。

杜青雲見狀,泰然自若,不動聲色的說道:“小師弟,這裡還有幾道菜,你順便把它們都品嚐一遍罷,算是幫師兄的忙。”事已至此,杜青雲已經把師兄身份擺了出來,希望藉此能讓楊起繼續品嚐。

楊起立刻躬身施禮,抱拳說道:“五師兄,今日師弟的腸胃有些不好,倘若以後有了機會,必定好好用心品嚐,告辭。”楊起告別幾位師兄,急忙離開。

屋裡其餘四人已經不住大笑,能讓生性溫順的小師弟露出這般狼狽神色,只怕桌子上的這些膳食,已經不能簡單的用難吃來形容了。杜青雲則是一陣臉紅,同樣沒有想到,小師弟竟是這般決絕離去。

其餘的四位師兄,顯然已經沒有再抱希望,紛紛端起碗裡的米飯,簡單果腹。至於滿桌的菜色,他們則是異常忌憚,甚是謹慎,生怕氣味傳出,田仁書甚至不惜用法力封住,就算杜青雲本人,都沒有出面阻止。

楊起回到自個的屋裡,魂不守舍,目光呆滯,彷彿已然深陷剛才杜青雲的怪味豆腐之中。每當回憶起那股奇怪的氣味,不禁暗暗吃驚:“五師兄當真厲害,竟能把豆腐燒製出那般模樣,令人無以置信。倘若是用來製作毒藥,只怕是當世無藥可解。”

楊起平止心情,而後在屋裡盤膝打坐,練習早上的時候蘇里石傳給他的心法口訣。現在他只想達到玄門三刻的境界,固定吐氣階段。只是以蘇里石的天賦,尚且需要花費半月時光,他天資愚鈍,怕是需要更久。

楊起打坐有了三個時辰,此時已是半夜時分,但他深知勤能補拙的道理,輕易不肯休息。楊起從床底拿出那部煉氣真訣,仔細翻閱,覺得上面的記載講解要比蘇里石說的更為精妙。先前楊起並不明白真訣上面寫的是些甚麼,但是經過蘇里石的親自指點,他已是能大致瞭解。

楊起打坐直到凌晨時分,竟是突然察覺,吐氣時長已能達到半刻,此等進步可謂是相當驚人。楊起暗暗心喜,說道:“這部煉氣真訣實可說是玄妙絕倫,我根據上面的方法簡單修煉幾個時辰,就能有如此進步,長此以往,想必不出十天,我就能完成吐氣階段。”念及此處,楊起不住露出笑容。

按照北拙門規,今日該輪到楊起守在家裡,其餘五位師兄全部都前往煉氣場。楊起暗暗大喜,這般規矩倒是合心合意,於是親自送幾位師兄離開。目送幾人離去之後,楊起轉身回到屋裡,拿出煉氣真訣,繼續按照上面的內容盤膝打坐,調整氣息。

然而就在此時,楊起的目光突然落在那塊放在床頭的玉佩身上,眉頭一皺,暗暗吃驚,只見玉佩之內的殷紅小點,不知何時又大了幾分。楊起立刻收起真訣,神色謹慎的投注玉佩,倒是要好好瞧瞧,這裡頭兒究竟藏著甚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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