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定不看公孫勝巖,只是點了點頭。
“那麼,就這樣?”努雄又問。
“就這樣吧。”曹定回答。
“曹先生,你沒事吧?”白先生也不管二人打的啞謎,關切地問。
“沒大事,我還算有防備,玉璧替我擋去了部分的攻擊。”曹先生氣息恢復了一些,起身走到公孫勝巖身後拍了拍他的圖案,“你背後這個圖案,不一般,不僅僅蘊含強大的靈魂力,而且還有一股凌厲的罡氣。這個事情我說不通,也拿不準是好還是壞,不過既然已然如此,你也當順勢而為。”
說完曹定又拍了拍公孫勝巖的肩膀,對白先生拱了一下拳:“曹某告辭了。”
“休息一晚再走,何必這麼匆忙。”白先生起身挽留。
“不留了,俗事纏身,實屬無奈。”曹定轉身看了努雄一眼,拔腿就走,剛邁出兩步忽然覺得還有話沒說完,就停下來看著公孫勝巖說,“公孫公子,我所說的順勢而為,也是順天而為。如果日後有緣再見,還望公子記得今日之事,念箇舊情。”說罷再也無話,徑直離去。
白先生衝到門外,大聲地揮手招呼下人:“快送送曹先生,快,快!”
“可惜了這一桌茶。”努雄看著地上,嘆了口氣,替白先生把心裡話說了出來,然後抬頭看著公孫勝巖說,“記住了,你背後這顆種子只防術法,不擋賊人。當日在南粵遭到蟲豸驅動的活屍圍攻,就是因為蟲豸並非完全的靈體。”
“哦。”公孫勝巖點了點頭,他現在對努雄生出了好感,所以不像之前那樣,刻意挑戰他,反而怕自己身上的氣息又衝撞了努雄肚子裡的蟲,刻意地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站著。
“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白家?”努雄問。
“啊?”公孫勝巖沒想到會有如此一問,長大了嘴巴看著努雄。
“聽我一句勸,離開這,以免無意中以怨報德。”努雄確實用規勸的語氣在說。
公孫勝巖的自尊開始沸騰,努雄這句話本身並無過錯,但是結合當下處境,讓公孫勝巖聽起來竟然有一絲賴著不走乞求庇護的意味。他剛才“啊”的那一聲並不代表他不願意走,而是從始至終就沒有想到走這個問題,更無法去考慮會帶來什麼結果。公孫勝巖沒聽過周先生和白先生的交談,也沒聽過白先生和努雄的交談,所以他並不瞭解事情的嚴重性,不知因,豈知果。剛剛產生出來的對努雄的好感又開始瓦解,在他看來,努雄只是從白先生的角度來考慮,甚至完全不顧及他的感受。
“我會走的,而且就在今晚,不,我稍後就會走,免得遭某人嫌棄。”公孫勝巖帶著脾氣回答。
努雄年輕時是一個脾氣古怪的苗人,再加之天資聰穎,早早就被定位苗寨大巫接班人後,有一段時間更是在寨子裡頤指氣使,人人避之不及。但是經過這幾十年和漢人的頻繁往來,年齡也逐漸增大,慢慢地被磨去了身上那股蠻橫之氣,可公孫勝巖被燃燒的自尊倒是挑起了他骨子裡那股多年未露的鋒芒。
“總不至於不和白先生打個招呼就走吧,枉他誇你這麼多天。在雲貴境內要是碰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也不要提我努雄的名字,我不和喪家之犬有交往。”
公孫勝巖聽罷怒火中燒,衝到努雄的對面,什麼也不幹,就那麼低頭盯著他。
努雄笑了笑,儘管看起來笑容不太順暢自然,抬頭看著公孫勝巖說:“年輕人應該記性好才對啊,既然蟲豸都能追著你咬,你以為我沒辦法操弄蠱蟲針對你麼?不要拿無知當勇氣。”
白先生從外面返了回來,見到二人幾乎要貼到一起,趕忙大聲說:“公孫賢侄,離大巫遠一點。”
“完全不用!”努雄臉色一變,站起身來,鼻尖幾乎要頂到公孫勝巖的鼻尖,眼睛盯著公孫勝巖的眼睛,一眨不眨,話的內容卻是對白先生說,“白先生,對不起了。這個年輕人,今天我要把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