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屜高粱饅頭被端了上來,熱氣騰騰,呈現偏淡紫紅色,散發著雜糧的香味。
吳駒笑道:“大王,伯父,我得提醒你們,這個高粱饅頭的口感可能…有點…不太好。”
“可能和有點,可以去掉。”祁農補充道。
他們兩個都是吃過高粱的,深知其味。
子楚笑著指著他們兩個:“你們也太小看寡人和相邦了,我們兩個當年從趙國逃回來的時候,顛沛流離,吃了上頓沒下頓,說啃樹皮那是吹牛,但牛馬吃的麩糠寡人是真的吃過,又乾又硬,刮的嗓子都疼!”
在趙國當質子以及逃回秦國的那段日子,是他人生最低谷、最卑賤的時期,放眼望去可謂窮途末路,四面殺機,換作他人是不願意提這種經歷的,但子楚如今位極人王,是天下最尊貴的人,那段經歷反倒成了他的榮耀,正如那臥薪嚐膽的越王勾踐一樣。
他也常常喜歡在臣子、子女面前提及這些事情,既是炫耀,也是提醒自己居安思危。
“是極,莫要看我們現在珠光寶氣,貴氣十足便覺得是嬌生慣養,我們也是吃過苦頭的。”呂不韋笑道。
子楚和呂不韋一人拿起一個饅頭,咬了狠狠一大口。
隨後便是咀嚼……
嚼著嚼著,子楚臉色微變,深吸幾口氣,硬著頭皮將高粱面饅頭嚥了下去。
最後……實在沒忍住,還是咳了出來,說:“這饅頭,真的有點噎人……”
再看吃過苦頭呂相邦同志,臉都快憋成紫紅色了。
吳駒和祁農連忙一人負責一個,又是捶背又是倒水,君臣二人這才緩過來。
連著喝了幾大口水,子楚這才緩了過來,又咬了一口饅頭。
吳駒驚:“還吃啊!”
子楚面不改色:“不能浪費糧食。”
呂不韋面色一苦,但也只能捨命陪君子。
一口饅頭兌三口水,二人總算將饅頭吃了下去。
子楚吃完,又將手伸向籠屜。
吳駒見狀阻止道:“大王,還是別吃了,這個高粱,又叫蜀黍,和黍米一樣,吃多了消化不好,排洩困難。”
子楚縮回手,他也不是真的想吃,誰沒事給自己找罪受。
吳駒掰了一半給試驗田負責人:“嚐嚐看,說說什麼感受。”
負責人雙手接過,嚐了一口,皺著眉頭仔細咀嚼:“下官該說實話嗎?”
子楚瞪了他一眼:“你難道還想說假話?”
負責人訕笑,隨後正色說道:“確實不太好吃!”
“這還用你說?”子楚翻了個白眼,他和呂不韋剛才已經深有體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