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保護期限外,1624年《壟斷法》和後來《專利法》還有一個重大的區別,就在於對專利申請的技術公開程度的要求,有相當大的程度不同。
後世《專利法》是要求“充分公開”的,就是確保保護到期後別人能山寨逆向你的發明。但1624年《壟斷法》要求還沒那麼高,只要你能造出樣品,當眾演示你們實現設計指標和功能,那麼具體的技術細節和原理,是可以不公佈充分的。
而大明如今借鑑《壟斷法》,也存在著類似的考慮。大明那麼多生化環材配方領域的科技創新,如果為了專利保護而公開配方,那大明就虧了。本來大明至少可以保密四五十年甚至更久,就跟可口可樂配方保密得一樣久。
所以,大明的早期《壟斷法》立法,也要搞成重實物實驗稽核、輕原理解釋。你能當眾演示你做得到這個效果,就可以授權。至於怎麼做的,可以保留一點秘密。
(注:這樣也會有弊端,那就是如果後來人發明出用別的原理實現同樣的功能、但成本更低的辦法。但因為兩者外在功能表現相似,而前者不用公佈內部技術原理,這個後來的降本改良型發明人就可能得不到授權。
換言之,這樣的法律對於鼓勵人類從無到有、發明徹底全新功能的產品是非常有激勵效果的,但是對於鼓勵人類去發明‘已有產品的低成本改進型’是非常不利的。只是如今大明還沒到爭取工業化降成本為主要矛盾的時代,也沒多少“降本增效型發明”,所以可以兩害相權取其輕。)
至於將來《壟斷法》與時俱進向《專利法》轉變,那起碼是幾十年之後的事兒了,先讓大明把朱樹人本人開掛帶來的紅利吃幹抹淨利益最大化再說。
……
定下了花三到五年慢慢邊學邊立《壟斷法》,然後再花三五年把《大明民律》初步立完的時間表。
最後再花若干年把《大明刑律》和《大明行政律》補足、徹底廢除舊《大明律》,那估計整個時間週期,就要奔著20年去了。
20年後是什麼情況?朱樹人如今53,如果他能再活20年,那都73了——連孔夫子都是活到73就沒了,這已經是聖人的壽命。
所以,朱樹人很清楚,他為“大明的第三個七年計劃”定下的全面修律、與時俱進,是肯定不能在七年內完成的,要拖堂。所以後續也沒必要想什麼“第四個七年計劃”了,就順著慣性往下見招拆招,穩住大局方向,這輩子就很不錯了。
不過,既然要全面修訂律法,大明的官制和分部改革,也同樣顯得迫在眉睫了。
正如大明律都要把民律從刑律裡拆出來了,將來再頂著一個“刑部”的名頭管民商事案件,不覺得奇怪麼?
大明從隋唐沿用下來的六部制度,已經磕磕絆絆走了一千一百年了。如果從東漢給尚書檯分六曹算起,那就更是一千六百年了,這個分權的劃線方式,實在是衰朽彆扭得可以。
政出數門,權責不明,一切的一切都亟待解決。
所以,朱樹人建議,從今年開始為修訂新法做準備的同時,大明中樞的六部,必須重新劃分和拆分。
這個問題,張煌言方以智也都贊成改變,因為目前方以智執掌的工部,也是混亂不堪,明明只是工部,但科學院得歸他管。
這還不算,因為南京大學的建立也已經過去七八年了,而南大是理工科為主的,這裡的學生教育和任用呼叫,也多歸工部管。
可教育工作原來明明是禮部的,工部教出來的很多數學人才,如果走上財務管理類崗位,或者去稅務部門,那是歸戶部管的,這麼雜亂無章互相交錯,扯皮太多了。
總之,大明這些年已經積攢了太多新事物,都是曾經劃分六部時不存在的東西,已經沒法往裡塞了,必須拆分梳理。
小皇帝朱慈煜,對此也深以為然。最後,大明朝廷就在小康十五年的春夏兩季,重點集中討論了這些問題。
一邊籌備新法的立法班組成員,一邊討論按照未來新法工作職責門類拆分對應部門。
經過五個月的集中討論,反覆推演磨合。內閣最終宣佈:
把原有的六部,拆分、改名為十個部。
禮部拆分為三個部:禮部、文部和藩部。
舊的禮部只負責皇家事務和朝廷祭祀其他一切禮法活動。
而拆出來的文部,專門掌管全部教育工作,不分文科理科,都歸文部省管,科研工作也歸文部管,等於是後世的“科教文衛”。
藩部則是相當於後世專管外交工作的,把舊禮部的“藩屬朝貢”任務拆了出去。
兵部還是兵部,吏部還是吏部,這兩個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