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族直接在朝堂上爭執不休。
現在皇上將此事問慕容昱。他眉頭深鎖起來,抿緊了嘴唇。
“昱兒不用緊張,朕只是想聽聽你的所想,這裡不是朝上,不用太多顧及。”
話雖如此,不過如此敏感的問題,慕容昱依然不得不小心應對。
慕容昱點了點頭回答道:“回父皇,兒臣以為,現在盛京四大家族之間內鬥,嚴氏依傍魏氏,秦氏和曲氏似乎也私下相交密切。但無論私通大宛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兒臣都覺得需做到‘均衡’二字。四大家族的這些股力量,萬萬不能讓其中任意一方做大。”
慕容遠山已經從倚著的姿勢變成了前傾,認真聽慕容昱所說。聽完後沉吟了片刻,又問道:
“那你對楚國餘孽之事又有何看法?”
又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慕容昱心想。
他神色無異,繼續說道:“楚國失了根基,難成大器,實不足為懼。”
慕容昱兩個問題,都未有直接作答,卻觀點極為犀利。正中慕容遠山所想。
慕容昱垂首立著,好看的臉上毫無波瀾,看不出一點情緒。慕容遠山心想,自己確實有些忽視這個兒子了。不明白他的心思,也不曉得他想要什麼。
“昱兒,你今年,十八了吧?”
短暫的安靜過後,慕容遠山突然問起,倒讓慕容昱有些沒想到,有些受寵若驚之感。
“回父皇,兒臣剛過了十八歲生辰。”
“嗯,近日朝中事情太繁,朕竟錯過了你的生辰,晚些朕讓王思備些禮物送你府上。”
慕容昱連忙跪下:“謝父皇!”
“哦,對了。昱兒,你也年紀不小了,可有看上哪家的千金,朕為你指婚?”
慕容昱有些不可思議,遲疑了一瞬,然後淡然答道:“太子長兄還未成婚,兒臣不敢先想此事。況且,兒臣並未有心許之人。”
慕容遠山似乎在向他長久沒太關注的兒子示好,奈何卻並沒有什麼效果。心中又生出些許虧欠。可這感覺也如曇花一現,很快就消失在思緒紛雜的腦海裡。無法,皇帝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能分給這個二兒子的,只有那麼滄海一粟罷了。
“難得你們兄弟二人兄友弟恭,這樣很好。以後,等顯兒登上皇位,朕希望你還能如輔佐朕一般,好好幫助他。”
慕容昱依然面無表情。原先被輕輕點燃的一點點父子親情,像黑漆漆的湖面上一盞微弱的河燈。柔柔弱弱卻悄無聲息地燃亮了燭火,雖不光芒萬丈,但也暖盈盈的。可這燭火又分外脆弱,僅僅瞬間就被吹熄,徒留失望的青煙孤寂地圍繞。
“父王放心,兒臣知道要怎麼做。”
聲音清冷,但也挑不出錯。
慕容遠山點點頭,不疑有他,又繼續說:“顯兒性格仁厚,難免有些軟弱。他母后又是強硬的。四大家族也是虎視眈眈。若不為他剷除障礙,顯兒極有可能成為這些勢力的傀儡,終至皇權旁落。我們不得不早作打算啊。”
慕容昱低垂著頭,半張臉籠在陰影裡,沒有人看到他嘴角輕輕牽動了下,隨即立刻斬釘截鐵地答道:“兒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