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看白姨的臉,好像周正了好些哎!”
“就是就是,真的周正多了!”
“啊,這針灸真管用!”
“那也要看誰針灸的,小李,明兒你也給我針灸一下啊!”
……
李端陽給白雪潔行針完,一病房的人看著白雪潔的臉一片驚訝的叫聲。
白雪潔自從中風後就沒敢照鏡子,這時目光望向丈夫韓大拿,想要看看他是什麼反應,想從他這兒知道真實情況。
“小李,謝謝你,謝謝你啊,你這手藝——啊不,醫術,醫術!真的太厲害了!”
韓大拿看著自己妻子周正了好多的臉,高興感激地握著李端陽的手道。
“小……李,小李……謝謝!”
白雪潔見丈夫的反應,終於確定自己的臉應該是真的好多了,又感覺自己的這張臉真的比往日鬆緩了許多,趕緊感謝李端陽道。
就連她說話,也感覺利落了許多。
她的眼睛裡,驀然之間蒙上了一層濛濛的霧氣,鼻子裡也直髮酸,就感覺自己從不見底的深淵裡被人給往出拽了一把一樣,又能看到陽光了。
“不用謝的,阿姨,你這病能治好的,你就放寬心好好地休息,不要急躁,最多也用不了一個月,你就能基本恢復正常生活了,能下地走路,能做家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李端陽笑道。
告辭出了病房,韓大拿把他一直送到樓梯口,低聲道:“小李,我跟主管大夫商量的話,就把你說成是我家的親戚?不然人家主管大夫可能會對你有意見的,你看怎樣?”
李端陽點點頭,也只能這麼說了。
他在四樓手伸得就夠長了,這再把手探到三樓……
引起別的大夫不滿是肯定的了,但這些事本就是李端陽提前想到的,即便沒有這件事,他一個小小的本科實習生要想在醫院裡刷名聲也必然會引起方方面面的反應,這是避免不了的事,只能儘量協調和周邊的關係了。
好在他也不可能在這醫院裡呆多長時間,等考上研究生,那時就只在醫院裡掛個實習名額,然後外跑著出診就可以了。
那時他的病源應該管夠了。
在韓大拿的目光下李端陽來到了四樓,然後轉了一個樓梯角又上到四樓和五樓樓梯中間的平臺上,站在那裡的視窗前望著外面透透氣。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原本的一場雷陣雨已經轉成了普雨,沒完沒了地下著。
望了一會兒,他在樓梯上坐下。
他想獨自靜靜,也確實感到累了。
身體累,心也累。
人生就是一個戰場,你要想活著就得戰鬥。
對於他來說,每給別人看一次病就像打一場仗。
大大小小的仗,好打的,不好打的。
給韓金桔母親白雪潔看這場病,就是一場不好打的仗,他得全力以赴,還得玩心理戰。
是的,他給白雪潔承諾的不到一個月就讓她基本恢復正常生活,其實這就玩上了心理戰了。
他根本沒有那麼大的把握,能讓白雪潔不到一個月就恢復到能基本正常生活那種程度的。
但如果想讓他的心理戰起到最大的效果,他就必須那麼承諾,時間越短越好,如果承諾一年內治好,病人就不會產生那麼大的精神力量了。
這種戰術他前世經常用,對病人的精神激勵作用確實很大的,往往能加快病人的康復。
當然,對他的聲譽多少會有些損傷,被人認為是一個愛吹牛的大夫。
但醫者仁心,只要對治癒病人有幫助,他倒也不在乎這點兒小小的名譽損失的。
就是覺得心有點兒累。
從衣兜裡掏出一顆口香糖剝了扔進嘴裡,可是嚼了沒幾下,手機就響了,是秦琳琳打來的電話,一個肝癌病人出了點兒狀況,問他在哪裡,催他快點兒回去。
李端陽只好把口香糖吐進垃圾桶裡,匆匆回科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