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娣看到孫策給家裡寄來的第一封信是孫策在聖誕節以前寄出來的,輾轉到達到孫家常的手中已經是二月份的事了,信中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下自己的困難,也大體上說了要悅娣學習英語,悅娣代寫了回信,除了孫家常的一些想法外,悅娣也說明了自己學不好英語的意思,希望哥哥學成歸來,再續情緣。
悅娣週六從大哥悅山的蘋果園回來後,她收到了父親轉寄過來的孫策的一封長達10頁的書信,信中寫了孫策和悅娣從青澀少年到南城大學中的點點滴滴,還說了自己在美國的種種艱辛,好在相識了路易斯,一切才有了一點轉機,現在生活已經基本正常,希望悅娣能到美國去,孫策還特別說明了自己不想再回到中國,因為就目前而言,美國更適合他的發展,希望悅娣儘快去美國。
悅娣讀完書信,感受到哥哥孫策對自己熾烈的愛情,可是當他看到哥哥可能不再歸國,她十分傷感,英語,美國人為什麼要說英語,這個英語讓她真是傷心至極。悅娣沒有一點辦法,要把英語學好,談何容易,要能學好,高考何至於落榜!雖然悅娣在這之前已經有一些思想準備,但是不得已而分手,恍若剜心一般。白天哥哥蘋果園澆水的勞累也沒有讓她有半點睡意,她徹夜難眠,她無法接受這個嚴酷的現實,英語,這個洋鬼子的話,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一夜無眠,悅娣睡眼惺忪的出現在悅山的棉花地裡。清晨的微風帶著寒意,吹皺了悅娣的一池春水,她無法平靜,心事重重的跟在嫂子的身旁,趙曉麗看到悅娣有些失魂落魄,心裡猜到了八九分,她悄悄的問道:“孫策來信了?變心了?沒良心的狗東西,沒事,咱們再找,就你這模樣,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還要在他那一顆樹上吊死?”
“嫂子,人家心裡不舒服呢,不要亂說,孫策來信了,沒有變心,他要我去美國,可是我的英語不行,我學不好,孫策說他不打算回國了”。
“那就學英語呀,這麼聰明的妹妹,怎麼可能學不好呢?”
“嫂子,我真的學不好英語,要不是那個破英語,我高考不至於落榜,我高考英語才考了二十三分,孫策考了滿分100,就這樣到了美國,到哪裡哪裡人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到現在才稍微好一些。”
“那個英語有那麼難嗎?”
“不是英語有多難,而是我壓根兒沒有一點興趣,要是我英語好,前幾天學校缺英語教師,我不就直接應聘了嗎,所以我一聽到要說英語,我就愁死了,那個死孫策不想和我談了,找不到藉口,就拿這個英語來搪塞我,讓我知難而退,真不是個玩意兒,你說好好的為啥要死到美國,中國就容不下他了,真是個沒良心的”。
“妹妹,既然那樣,咱們就不學了,不去美國,在這裡我們再找男朋友,不一定就比跟他孫策差”。
“再找男朋友的事,就先放一放吧,等一等再說”
“好的,等幾天再說”。
播種機開來了,車型是美國生產的4450大型農用車,拖帶著三組播種機,每組播種機上有三個播種箱,一次就可以完成九個薄膜的播種,每個薄膜播種三行,機車開動,一趟下去就可以播種27行棉花,悅山僱傭了21位農工,三個人要站到播種機上,監管下種的情況,18人站在薄膜的間道里,挖土,鎮壓薄膜的中部,防止大風把薄膜掀起來,每一米遠必須要有很大的一鍬土,壓在薄膜上,悅山和趙曉麗並不負責這些工作,悅山負責送種子和薄膜,趙曉麗需要跟在18個僱工的身後,檢查鎮壓的質量。悅娣跟在嫂子的身旁,學著嫂子的樣子,偶爾給鎮壓得不夠的地方,放上一鍬土。
機車轟鳴,九條薄膜帶如同九條銀鏈,在播種機的帶動下,緩緩的筆直的伸向前方,原本醜陋的泥土,瞬間被薄膜覆蓋了起來,近處沒有被覆蓋的地方顯得更加醜陋不堪了,薄膜的邊沿已經被播種機蓋好了,僱工們每間隔一米的一鍬土,放到了薄膜的正中,成了這銀練上的紫色的點綴,土壤中的水汽在剛剛鎮壓好的地方泛了起來,原本透明的的薄膜變成了白色,如同一條條潔白的哈達。
悅娣從來都沒有見過著氣勢恢宏的播種的場景,他被眼前著新奇的播種方式深深的吸引了,先前的不快,在不知不覺中飛到了九霄雲外,她開心的和嫂子說笑著,忽東忽西的跳躍著,在負責的四個薄膜之間,隔一段,發現鎮壓的不夠的地方,加上一鍬土,不需要加土的地方就扛著鐵鍬走過,她問嫂子道:“嫂子,這個棉花苗怎麼從薄膜裡鑽出來呢”?
“棉花苗不可能自己從薄膜裡鑽出來,需要人工在有棉花苗的地方,鑽一個洞,把苗放出來,這是膜下點播技術,也就是播種機先下種子,後鋪薄膜”。
“嫂子,要把這麼多的棉花苗一顆顆的放出來,很麻煩呀?”
“是的,而且非常累人,一個人一天也就解放兩個薄膜的棉花苗,可以掙到一百多塊錢”。
“哇,那還是很賺錢的呀,那你這160畝地,要花多少錢來解放棉花苗呢”?
“傻妹兒,這個你可以算呀,我家的160畝地,一個薄膜就是一米寬,一千米長,算算一個薄膜是多少畝地,我家有多少個薄膜,算出來了沒有”?
“應該有100左右”?
“準確的說,我家要播種多少個薄膜”?
“應該就是101個的樣子”
“傻妹兒,怎麼可能是101個呢,你沒有發現播種機是一次九個薄膜嗎,我們這塊地,準確的說是99個薄膜,那個播種機不可能一兩個薄膜跑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