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曹緣恩便策馬上前:“傳陛下口諭,列班人馬,入駐行宮。武設西院,文進於東。上下官員,依品奏報。百姓各去,不得妄動。”
“是。”滎陰太守連忙一禮。
曹緣恩微微一笑:“童太守,除此之外,你是滎陰太守,當首個奏報,陛下,可等著見你呢。”
童道榮磕了個頭,口呼萬歲,隨後起身指揮士兵列隊,迎著聖駕入行宮去。
他原以為,皇帝來到滎陰,怎麼說也要修整一下,緩解一路舟車勞頓之疲憊,方才會問自己。熟料不過一刻之後,便被宣入了宮內。
當他走進行宮的御書房時,就看到這裡坐著的不只是皇帝一個人。
曹緣恩當然也隨侍在側,而另一邊的則是曹緣恩的乾兒子曹寶,兩人的神色都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
而房間旁邊的座椅上,坐著兩個年紀不小的男人。一個童道榮有過一面之緣,乃是裴應甫,而知道了這位,自然也就知道能跟他坐在一起的另外一人是誰了,必然是政事堂最年輕的李琢玉。
屋子裡只有這五個人,但童道榮進屋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足夠的壓力。
而他進屋之後,曹寶立刻將屋門關上了。
“臣叩見萬歲,萬萬歲。”童道榮連忙叩首。
“平身。”
董載的聲音不算大,卻頗有威嚴,童道榮微微抖了一下,還是迅速起身,低著頭不敢直面聖駕。
過了片刻,董載沒有再開口,童道榮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了。
“皇上,臣已遵您所宣,重整滎陰人口,調整各處居民,吸引外來遊民,及至昨日午時,三番檢查,俱無意外。”
“呈上來。”曹緣恩說道。
“是。”童道榮連忙從腰間解下一個銅如意,雙手捧著舉過頭頂。曹緣恩上前一步,雙手接過如意,轉身擺在了董載的書案前。
董載伸手撫摸了一下如意,看向坐在一旁的兩位丞相。“裴相,李相,朕令二位早一日入滎陰城,一切所見,可如童道榮所說?”
裴應甫起身一揖:“稟聖上,老臣巡過諸民所居,俱已按圖調整,其形已具。”
接著便是李琢玉,他同樣也作了一揖:“臣昨日夜訪城中富戶豪紳,俱已身處其中。”
“好。童道榮,水陸法會準備如何?”
“啟稟陛下,水陸法會俱已備妥,只待陛下宣旨。”童道榮連忙說道。
“陛下,心懷不軌之徒,當已入城蓄謀。”裴應甫說道,“若是要以‘天庭’儀祭將其一網打盡,當須小心自身安危才是。”
“林懷邕被日遊夜遊偷襲,現已不知行蹤。二位欽辰現已接管鎮妖司滎陰城內的一應事務,酆都入局,屬意外之事。”李琢玉開口說,“童道榮,此事你可有所察覺?”
“這……微臣確實不知,這幾日皆忙於將陛下吩咐之事辦妥……”
“那有人藉助‘天庭’,施展了矇蔽之法,你既然是‘天庭’的主事之人,可曾知曉?”裴應甫又問。
童道榮冷汗都下來了:“矇蔽之法?裴相,這……”
“無需逼問。”董載平靜地壓下了這句質問,“本就是為了藉故引出所有心懷不軌之輩,是人是妖,皆無所謂。既然童道榮已經做好了這件事,我亦不會過問其他,但童道榮……”
童道榮聽著董載的語氣便感覺不妙。
“我令你準備‘天庭’,雖不禁手段,但害民之舉,你便等著吏部年終考核之時,如何處置吧。”
董載伸手抓起了如意。
“能否保住這官位,便看你水陸法會做得如何了,童道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