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夜,樊阿精神飽滿地從床榻上起來,把與他同帳的門徒叫醒。
“起來吧,梳洗一下,我們繼續去營中看看。”
一門徒憂慮道:“樊師,我們還是別去軍營了吧?”
“為何?”
“軍中畢竟不比民間,萬一一個不好將人給醫死,我怕......”
“這你無需擔心,生死有命,堂堂昭武侯,不會連這個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可......”
“別再說了,我等從醫,是為了實踐醫者的本分,軍士、百姓、權貴一視同仁,你若想不明白,徑自返家,我不攔你。”
樊阿說著說著語氣漸重,那門徒也就不敢多言,拿起東西躡手躡腳跟在後頭。
剛出了下榻的營帳,只見一個年輕文士笑著朝他走來,樊阿對此人印象頗深,忙行禮道:“見過郭校尉。”
郭嘉佯怒道:“樊君,你我日後同為僚屬,何必叫得如此生分?在下表字奉孝,不知樊君......”
樊阿納悶一陣,“校尉此言何意?”
“嘉此來卻是要恭喜樊君。”
“樊某何喜之有?”
“昨日主公已決定表君為其家丞,這難道還不足道喜麼?”
樊阿頓時呆立原地,腦中俱是難以置信。許褚上表奏其為昭武侯家丞?這......這怕不是我聽錯了吧?因是問郭嘉,“校尉方才是說,許侯表我為家丞?”
“沒錯。”
樊阿險些沒有站住,身邊的門徒將他攙扶住,不住地朝他說道:“賀喜樊師。”
樊阿年歲不大,他的四個門徒年紀更小,最大的也只是弱冠之年。天降橫福,讓這五個人個個如墜雲霧,茫茫然不知所措。
少時跟隨華佗從醫,今已十數年。輾轉中原各州,救治過無數病危之人的樊阿,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有登堂入室的一天。
世人總在需要他們的時候才會對他們保有敬意,但這種敬意,在樊阿看來更是一種對死亡的恐懼。而在今天,他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許褚對他的尊重,念及此處,樊阿不禁面北而拜,哽咽難言。
郭嘉將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裡,耐著性子等樊阿緩過勁,才上前將其扶起。
“樊君,該去主公那謝恩了。”
“還請......請奉孝帶路。”
“君之表字?”
“伯行。”
郭嘉笑著點頭道:“伯行請。”
跟著郭嘉到了中軍大帳,卻發現裡頭好像在議事,樊阿知道輕重,便主動說道:“奉孝請先入內,我就在帳外侯著就是。”
郭嘉讚賞地看了眼樊阿,進了帳中,只見裡頭一干重要的文武都在,而自己進來之後,大家的目光就全聚到自己身上了。
許褚開口道:“奉孝來的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來幫忙拿主意。”
現在天色尚早,如非緊急情況許褚不會把文武都召到帳中。問明情形後,郭嘉才知是董軍有了進一步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