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將眾人反應看在眼裡,急思對策。眼下的情況,如讓關、張出馬相戰呂布自是個辦法,可仍是那句話,呂布乃是對他喊話,如他是文士,又或者不以勇武知名的‘儒將’,大可以不理睬,可偏偏他不能、也不願如此。
“妙才,孝成。”
許褚將夏侯淵、李整喚至馬前,輕聲道:“等會我與呂布戰至十合,爾等速擂進擊之鼓。”
李整嚇了一跳,訝道:“君侯真要往鬥呂布?”
“呂布所仗者乃其勇,如我能與之相鬥不分勝負,呂軍將士計程車氣必弱,此時進擊,應該會有奇效。”
聽了許褚的話,夏侯淵點點頭,旋即又搖頭道:“話雖如此,萬一君侯有失,我等豈不成了罪人。”
許褚索性把話說滿,大笑道:“妙才,呂布雖然有冠絕天下的武藝,可本侯亦乃天下雄傑!”說著,提槊斜指,“梁沛之間,素有英雄氣,非只君家與諸曹!”
夏侯淵及諸將看到許褚意氣風發的神態,備受鼓舞,他策馬奔於陣前,朝陣中士卒喊道:“三軍聽令,搖旗擂鼓,為君侯壯威!”
鼓聲大作。
那邊呂布等人本見許褚陣中悄無聲息,以為是跟曹操一樣不敢出陣,正暗自腹誹許褚膽小如鼠,竟還敢自號豫州猛虎,此時聞聽得鼓聲,細細聽之,非三軍進戰之鼓,如侯成、魏續、魏越、高順等將俱是又驚又喜,驚的是許褚居然還真敢出陣,喜的是如此一來,以呂布的勇武,或可直接將許褚陣斬,那麼今日的戰事不用說,肯定是己方大捷了。
呂布看著前方敵陣中奔出一人,雙眼微微一眯,嘴角含笑。
多少年了,自從他在幷州殺的胡人俯首帖耳後,多少年無人敢正攖其鋒了!他開懷而笑,並不驅馬相迎,而是輕輕摸著赤兔馬的鬃毛,等著許褚過來。
呂布託大了,戰馬衝鋒之力何其強也,如他驅馳赤兔馬衝向許褚,一個照面或就能讓許褚吃大虧,畢竟如論衝擊之力,天下無有良馬能與赤兔爭鋒!可他心中到底對許褚等關東諸侯帶著些‘輕蔑’,曾居騎都尉、西園八校等職的曹操又如何?還不是連出陣的勇氣也無?
而在許褚眼中,對呂布的重視是無以復加的,瞳孔中方天畫戟戟尖的寒芒越來越盛,許褚握著長槊的手也越來越緊。
臨鬥之時,虎痴之魂,似又降臨身中。
他兩手緊握長槊,用盡全力刺向呂布。槊尖鋒銳,竟卻也在呂布耳邊響起了破空之聲,呂布頓時心中微寒,手腕一抖,畫戟劈向槊尖,卻無法盪開許褚蓄力已久的全力一擊!
觀戰的呂、曹、許軍中諸人一時呆住了,許仲康之能,竟至如斯?
軍陣之中,曹操本在摸著鬍子,緊張之下,不覺用力揪下來幾根,猶未知痛,怔怔對左右道:“盛名之下,果無虛士也!”
......,呂布亦是大驚失色,許褚長槊上蘊含的力量,因有戰馬衝力加持,比之那日與他相戰的許部麾下典韋更加猛烈,他用了六成力道劈下的一戟,竟無法阻之。但呂布終歸是呂布,槊尖臨身之際,他猛然側身,寒光擦著他的鎧甲而過,只在毫釐。
人馬交錯,許褚衝勢停頓,調轉馬頭看向呂布,大聲笑道:“呂奉先,汝今日可知天下英雄,非只你一人!”
呂布吃了暗虧,但觀戰的兩軍將士大都並不知情,故而許褚的話音迴盪在戰場上時,卻又成了呂軍偃旗息鼓,許軍將士大聲鼓譟,喝彩聲響徹雲霄。
關羽、張飛看得熱血膨脹,俱是心道:如是我與呂布相鬥該有多好。兩人皆是萬人敵,有此想法不足為怪,而其餘許軍諸將除了振奮之外,更多的則是擔心。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卻見呂布胯下赤兔馬長嘶一聲,高高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