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鏖戰多時,兩翼的幷州騎被許褚分遣出的騎兵纏住,屢擊不能突破之,反而因為夏侯惇、夏侯淵、張飛三人的活躍表現,導致成廉、郝萌所部傷亡不輕。呂布親率的騎兵,雖然佔了上風,可許褚的中路步陣還有餘力再戰,若要盡破,說不好就得付出大半精銳的代價。
呂布難破許褚之陣,許褚更無力發動反攻,於是當許褚鳴金收攏殘部的時候,呂布心照不宣地下令停止進攻。
戰事方息,兩軍乃各退,夕陽逐漸西沉,餘輝灑落戰場,呂布騎著赤兔馬,來到兩軍中間。
見此情景,許褚拍馬而出。
典韋失色道:“主公,讓韋與你同去!”他剛和呂布交過手,知道呂布此人極為厲害,故而生怕許褚有失。
關羽亦輕輕夾了夾馬腹,眼含詢問之色看向許褚。
許褚搖搖頭,笑道:“不必。”
驅騎上前,至距離呂布十步處,許褚勒馬,笑吟吟看向對方,說道:“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呂將軍好威風!”
呂布細細咀嚼許褚的那句‘人中呂布,馬中赤兔’,頗為受用地哈哈大笑兩聲,然見許褚有意與他保持一段距離,心底難免泛起幾分輕視,大聲道:“久聞‘豫州猛虎’之名,然今日與將軍對戰,一則未見將軍身先士卒,二則現下君侯又刻意離布甚遠,莫非是徒有其名?”
面對呂布的揶揄,許褚絲毫不以為意。
他這副軀殼,確實擁有‘深不可測’的巨力,初來漢末的時候,為了拉起屬於自己的隊伍,許褚經常身先士卒,不懼危險,以己之勇悍,折服那些個輕俠兒郎。可是當他越來越瞭解腳下的這片土地,坐的位置越來越高後,他不得不放棄了成為一員衝鋒陷陣的猛將的想法,把武藝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收攬人才中,這才有了今天的氣候。
他不是孫堅,也不是曹操,更不是袁紹。他沒有龐大的家族作為後盾,甚至連劉備那副‘中山靖王之後’的皮囊都沒有,既然已經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又豈能將大部分的時間花費到武藝一途中去。
而今次的對手呂布,旁人可能在交手之前不清楚呂布的厲害,許褚又怎會不知?既然知道,還身先士卒,衝過去跟呂布單挑,那不是找死麼。
或許會有那麼一天,但今天絕對不會。
於是許褚不陰不陽地回說道:“呂將軍武藝高絕,真乃‘百人敵’也,可在下卻覺得,投身亂世之中,應該去學那‘萬人敵’,而不是‘百人敵’,將軍覺得呢?”
呂布眼角一跳,心中冷笑:這許家子與某同為武人,某還客氣地稱他一聲‘君侯’,不料竟如此不識好歹。便冷哼一聲,說道:“君侯是覺得布率領的騎兵的本事不厲害麼?既然如此,你我同回各部,再來戰罷!”
許褚笑道:“將軍莫急。”
呂布嘿然,“怕了?”
許褚搖頭道:“非也,請將軍慎思,今日之戰況,將軍所部幷州精銳確為天下精兵,而在下的軍隊,似乎要比將軍想象中更強一些吧?”
呂布聽罷,暗自點頭。許褚步陣的戰鬥力,誠然如他所言,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計,便拿高順的陷陣營比,陷陣營的將士本是騎卒,步戰也很厲害,與曹操對決時,曹操麾下的步陣便被高順一衝而破,反觀許褚,面對自己親率騎兵衝擊,卻還能將方陣牢牢穩住,殊為不易。那些身穿鐵甲,手握長刀的虎士,確給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當然還有關羽、典韋。
“君侯帳下,確有敢戰之將,敢死之卒,可君侯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呂將軍是否注意到我的兵馬似乎有些少?”
呂布聞言,心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