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槍漫天飛來,幷州騎兵攻勢不減,反而加快了衝鋒的速度。不少騎士的身體被鐵槍洞穿,慘叫著墜入馬下,更多的騎士,則因為同伴的倒下而更加無畏。
典韋注視著前方轟隆而至的鐵蹄,瞳孔中幷州騎兵猙獰的面孔越來越清晰。
“變陣!”
他大吼。
舉著長矛、盾牌的尋常步卒踏步向前,與虎衛錯落有致地排成屏障。
千餘幷州騎,撞在了由一千五百名步卒組成的許褚中軍方陣上,一剎那,骨裂的聲音,哀嚎地聲音,駿馬與大盾碰擊的聲音,利刃刺穿血肉的聲音,充斥在整片戰場上。
無數步卒被撞飛,被踩死,亦有不少幷州騎慘死在利刃之下。
臨死前人畜排洩物的臭味,以及濃厚地血腥味蔓延在空氣之中,許褚步陣中一些沒怎麼經歷陣仗的兵卒頓時胃中翻江倒海,只是在看到許褚騎著馬屹立在陣中央,在看到那面許字大旗迎風招展後,所有人都強忍住了不適,目光轉而堅定。
主將守陣不退,底下的將士自也跟著死戰到底。
許褚全神貫注,時刻注意著戰事的發展。
正前方,幷州騎的衝鋒之勢戛然而止,已經進入破陣的階段。第一輪的衝擊,明顯己方的損失要大得多,倒在地上的己方步卒數不勝數,預計死傷者至少在兩百數之上。而挺過了幷州騎最強勢的第一波衝擊之後,虎衛大放異彩。
全身覆甲的‘鐵獸’,手握鋒利的陌刀,在其他步卒的配合之下,以腰力斬敵,死於刀下的幷州騎不知繁幾。縱是如此,許褚仍看到有一些幷州驍將來回馳騁,如入無人之境。
許褚的目光停在戰場中那一抹赤紅上。
呂布是飛將,飛將,自然要尋找戰場上最棘手的敵人廝殺,而擋在陣前最勇猛的敵人,當然是號為‘古之惡來’的典韋。
呂布縱馬而到,幾個許軍步卒見狀來檔,只見畫戟飛舞,帶起一片血光。赤兔馬長嘶一聲,騰空而躍,直衝典韋。
方天畫戟居高臨下,直直刺來。平平無奇的一擊,蘊含著千斤巨力!
但凡武藝高絕者,均是傲氣凌雲之輩,見呂布策馬來到,典韋絲毫不懼,雙戟分出一支插進土中,另一支向呂布畫戟探去,鐺得一聲,架住了呂布攜赤兔衝擊之力的一擊。
輔一接觸,典韋右臂發麻,虧得他另一戟插在地上,以大地為倚仗,才使得自己只向後退了寥寥幾步。
呂布同樣是手臂發麻,因為有赤兔相助的緣故,他自然沒有典韋顯得那麼狼狽。按理說,呂布飛馬而至,本就佔了便宜,當不會與胯下無馬的典韋打個近似平手的局面。然卻因為兩人初次交手,典韋識得呂布的戰馬,故而知其勇,一出手就是全力以對;呂布則只覺得典韋狀似勇悍,並不知其“古之惡來”的大名,因此留了幾分力道,沒有太把典韋當回事。
呂布心下稱奇,他的方天畫戟長約兩丈,重達百斤,並非是他用不了更重的兵器,只是用起來正合適罷了。
而地上那名許褚部將,居然用一支比方天畫戟小得多的戟擋住了自己勢大力沉的一擊。從那支戟上傳過來的力道來看,對方的力量似乎不遜於自己,考慮到自己騎著赤兔馬飛奔而至,竟隱隱在自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