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車之轍,後車之鑑。
孔伷對孔德的話深以為然,韓馥貴為冀州牧,袁紹其時不過一渤海太守,但袁紹卻能喧賓奪主,壓得韓馥低頭聽從他的號令,自聽說曹操、許褚要同來潁川后,他的腦中就一直有層陰霾揮散不去。
曹操袁黨中堅,許褚能征善戰,兩人到潁川會師後固能增強己方在討董聯軍中的地位,可要是曹操、許褚不聽他的號令,反而學起袁紹,欲行以下犯上、反客為主之事,他該怎麼應對?
孔伷便問孔德,說道:“依卿之言,我該如何施為?”
孔德想了想道:“曹將軍乃是‘客軍’,他的麾下帶領部隊來到,雖不可放入外城,卻也不能全然不顧情面。不如命一人帶些肉食出城,略加犒勞。”
孔伷然之,遂遣人出城犒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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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曹操到達陽翟縣東後,甘寧、樂進等人亦帶著大軍趕至。
曹仁、曹洪聞訊來見,將孔伷臭罵了一頓,卻是因孔伷沒有讓他們進城的緣故。當時兩人惱怒非常,想強行帶兵入城找孔伷理論,然孔伷聞得城外躁動,驚亂之下,命人帶著精兵將城門守住,似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意思,曹仁、曹洪便不敢自作主張,暫且壓下怒火,收兵等待後軍到來。
許褚、曹操及麾下眾文武俱是愕然非常,孔公緒好歹是天下知名計程車人,竟會在盟軍到來的時候連城都不讓進,此舉不消多說,等於是挑明瞭他跟許、曹之間的內在矛盾。
徐庶冷笑道:“孔豫州先是與李旻一起將潁川士人得罪了個遍,現又將主公、曹將軍給得罪了,觀其入郡後的舉措,實乃有名無實。”
徐庶寒家子出身,向來對這些所謂的名士頗有微詞,他一說,其餘人等也都暗自點頭。
許褚笑道:“元直言重了,孔豫州或是太過於忌憚孟德兄。”
曹操聽了,回說道:“我看是怕了你這頭猛虎才對。”
兩人大笑,各自回到自己軍中。
許褚便帶眾人去到軍帳之中,展開輿圖議事。孔伷擺明了不讓他們的軍隊進城,大大出乎了許褚、曹操等人的預料。諸侯討董不是一家、兩家的私事,乃是公事,大義當前,孔伷這番舉動,確讓人齒冷。
但不得不說,他不讓許褚、曹操的軍隊進城,無意中捏準了許、曹的命脈。
行軍打仗,其中辛苦不必多言,上到將軍下到士兵都有準備。可到了陽翟城下還要露宿野外,一兩天可以,三四天後軍中定然會有怨言,即便許褚能將怨言給壓制住,沒有營寨的約束,軍紀再好百姓也都會遭罪。
尤其是許褚的軍隊,從千里之外的廬江郡趕來,一路上大都是在野外宿營的,除了中軍的大帳、營寨必須得草草建好,其餘各部均是和甲而眠,士氣早就有些低落了。況還有一個因素,許褚麾下一半的兵馬來自潁川,本來回到家鄉後就有思鄉情節,因在軍旅之中而不能探訪家人,其內心已有些騷動,如今站在陽翟城外還不讓進,怎麼也說不過去。
許褚怔怔盯著輿圖,心中狠狠道:不論如何,三日之內我必須要進城。
辛毗湊近過來,言道:“孔豫州在陽翟,李太守在陽城,郡西諸縣都在他們控制之中。將軍,若不改善此局面,今番舉兵怕是要無功而返。”
戲忠補充道:“孔豫州強兵壓郡,李太守讓出陽翟供其屯兵,顯是已將潁川治權讓給了出去......之前陳群、郭俊等郡中士人亦有向主公表達過對孔、李二人的不滿,我等或可利用本郡士人向孔豫州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