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昕的小動作到了這時候,自是已瞞不過州府的眼線。陳溫有意將話題往這上邊引,就是想‘敲山震虎’,讓周昕知道知道輕重。
陸駿是陸康之兄陸紆之子,陸遜之父,跟陸康是至親之人。陸康去往豫章郡當太守,把郡中的武將、士兵、船隻、兵械一股腦帶走了大部分,陸駿是知情的。
故而對於許褚陰測測的話,陸駿還真不知怎麼答覆,當下尷尬一笑,算是揭過去了。
陳溫一上來就先將了周昕的軍,可見他對周昕慍怒真的是‘積重難返’了。作為一個太守,擅自截留州府輸送到前方的兵力、物資,許褚也是聞所未聞。
這也是虧了陳溫性寬厚的緣故,否則換成是陶謙那樣的刺史,雙方恐怕早就明裡暗裡對著幹起來了。
實際上而言,今日要解決的不僅是許褚跟周昕之間的瓜葛,更應該解決的是陳溫跟周昕之間的矛盾。會稽的山越人已經成了困擾揚州最大的難題,單單靠會稽一個郡,肯定是搞不掂的。最好的辦法是,吳郡、丹陽郡兩個地方能給予會稽大力支援,這樣一來節省路途中的損耗,二來反應的時間也更加充足。問題就是這兩個郡一個太守是不合作的周昕,一個太守是被郡中士族‘束之高閣’的盛憲,一個有力無心,一個有心無力,導致本來就不太好處理的山越叛亂愈加難以控制。
無奈何,陳溫就只能由從九江輸送增援,可是膽大包天的周昕,居然敢中途截留,叫陳溫如何不怒。要知途經丹陽郡到會稽郡已經是事倍功半了,再繞道吳郡的話,那糧食還沒送到會稽,恐怕路上都要吃掉一半。
所以許褚與周昕的矛盾跟陳溫與周昕的矛盾相比,最多也就是個次要矛盾。
山越叛亂事發之前,周昕尚還沉得住氣,但等朱符在烏傷遭遇兵敗後,他也知道事情不能這麼下去了。
作為關鍵性的人物,周昕首先放下身段,先後朝陳溫、許褚微微行禮,接著便是一番大義凜然,同為朝廷命卿當同仇敵愾之類的話。
這個基調定好後,談話最終還是繞不開兵、糧,別駕從事朱皓提議,右州府、廬江、丹陽三方一齊出力支援會稽。
不論是許褚與周昕還是周昕與陳溫,之間的矛盾根源其實還是在於權力一詞。而權力大小的根本,在揚州目下的情況,最重要的就是兵、糧。
朱皓之弟朱符正在會稽郡,是正面應對山越叛軍的主力之一,是故朱皓關切之下,替陳溫先說了這番話。
這也是應有之意,州中有郡遭遇叛亂,作為同州的廬江、丹陽兩郡,是該施以援手。
在陳溫的注視下,周昕滿口答應下來,“願出精兵一千,糧草萬石!”
陳溫滿意地點點頭,隨後看向許褚。
許褚還在考慮。討董在即,出兵他是不可能會出的,糧食倒是可以出一點,但是也不能白出。當下便以廬江郡治亂兵少的理由,拒絕了朱皓的這個提議。
朱皓不滿道:“我聞許廬江自潁川而來,部曲有五千之眾,何謂無兵?”
陳溫咳嗽兩聲,示意朱皓不要把話說太絕,從而對許褚道:“許卿有難處,大家都能理解。廬江郡人力緊張,那邊拿出一些糧食來,卿以為如何?”
許褚笑道:“這就得看周君了。”
周昕奇道:“貴郡之事,為何要看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