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謝貞暢談後,許褚總算知道張允那邊存了什麼心思了。
張允原來跟周昕是穿一條褲子的,即是說,許褚這邊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周昕那邊都能較快得到訊息。
郡功曹主人事,權責本就重,張允又是陸康在時徵辟的老吏,恐怕郡府上上下下都不敢對他有所隱瞞。
饒是如此,這個釘子還是很難拔,難在許褚不能輕動功曹一職。
事物總有時效性,當下的郡中官職亦如是。放在往常在潁川的時候,許褚很看重郡府門下各曹,因為郡中的權力大都握在各曹掾、史的手裡。但現在不一樣,討董在即,‘軍閥’與‘門閥’之間的地位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軍閥就是指曹操、孫堅、陶謙以及許褚等,包括那些弱小一點的比如泰山郡的巨寇臧霸、吳郡的豪強嚴白虎等等。門閥不用說,便是潁川荀、陳、鍾等,吳郡顧、陸、周、張等。
亂世英雄出四方,有槍便是草頭王。這句話,並非是無稽之談,而是至理名言。
董卓廢立天子,朝廷民心漸失,禮樂崩壞已不遠矣。地方上有兵有馬的諸侯,再也不會因一紙文書而擔驚受怕、束手就擒,甚至反過來用自己的兵馬要挾當局。
值此山河破裂之際,許褚這個即將‘名不符實’的郡功曹一職,而把吳郡張氏徹徹底底地逼到自己的對立面。被長吏罷免的掾吏,名聲會受損,地位會變低,風評會變差,張允定會因此事記恨許褚。
得不償失啊。但若一點作為都沒,讓周昕把眼線布到自家後院,那也太愚蠢了。
張允這些士族可以等討董歸來慢慢收拾,周昕則是目下必須面對的強敵。
許褚去到府中大堂,將張允、謝貞的情況一說,徐庶建議道:“政事無大礙,兵事則必須嚴加保密。主公可以把不信任的那部分人調到與兵事無關的部曹,讓那些主公闢用的人參與到儲備糧食,調撥民夫的事中來。”
郭嘉、戲忠附議,皆道:“為今之計,此乃上策。”
許褚點頭道:“此法可用。便以周異、辛毗二君領兵曹、尉曹事,將原先的兵曹、尉曹掾吏下放縣中如何?”
從郡府部曹轉至縣令、長,或縣尉、丞,對郡府吏員來說是很好接受的事。而且這樣做,有意將兵、政分割的痕跡也不會太明顯。
此事定下,許褚再問之前關於周昕,戲忠、郭嘉、徐庶有沒有商議出什麼來。
戲忠道:“周丹陽要暗算我等,辦法有很多。不過其中最便捷的方法只能是策動本郡盜賊作亂,他則可以趁火打劫,讓主公的威望受損。”
這卻跟許褚之前猜的差不多,但見戲忠展開廬江郡的輿圖,指著舒縣東邊說道:“從丹陽郡到本郡,最合適的登陸地點在春谷縣、襄安縣一帶。”
春谷縣是丹陽郡中的縣,襄安縣在廬江郡中。
“春谷縣從來都以糧食產量高聞名,是丹陽郡的一處糧倉。周泰明(周昕字泰明)若要挾兵恐嚇我等,必在春谷縣屯聚軍隊。”
徐庶走過來,拔出佩劍,指著廬江郡西部開闊處說道:“本郡西部,地廣縣稀,賊寇多在此處窮山惡水間嘯聚。周昕如要策動賊亂,必會派人聯絡此處的巨賊。主公,灊縣、龍舒、居巢、皖縣等地的縣令、長,我等尚不知其是否有兵略,要早早去通知他們,以防不測。”
郭嘉也湊了過來,“尤其是居巢縣,是郡治西南最後的屏障,賊寇若到此不能速平,郡中人心將亂,會影響主公大計。依嘉之見,當遣虎將前往居巢,居巢不亂,賊寇鬧騰地再歡也只是介蘚之疾。”
許褚便道:“樂文謙、李孝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