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劭愣了愣,道:“以某在黃巾中的威望,自無問題。可是……如此一來,我這些老部下,不又成了人人得以討之的賊寇?”
“這點你放心,辦妥之後,我便將你們編進部曲中,改頭換面。”許褚頓了頓,“只問你一句話,去或者不去。”
許褚的聲音隨著夜間涼風飄入黃劭耳中,黃劭不禁哆嗦了一下。寄人籬下,便要受制於人,許褚的刀,在砍向攔路者時似乎從未猶豫過。天人交戰中,富貴險中求最終佔據了上風,黃劭默然片刻,重重回道:“去!”
許褚悄然將手從腰間的刀柄處鬆開,夜色環繞下,擠出一絲笑意,說道:“有幾個地方要注意。第一要快,收攏千人左右便繞至圉縣東部,我會配合你不斷向縣中施壓。其二,破城後不要戀戰,儘快撤出來,以免被扶溝援兵包圍。”
黃劭領命而去,消失在黑暗中。許褚佇立良久,才轉身回營。
用黃劭攻圉縣,是一招險棋。這一落子並沒有事先與戲忠商議。因為戲忠多半是不會答應的。戲忠與郭嘉的廟算,應是以一種較為緩和的方式將圉縣收入囊中,利用蔡邕在圉縣的影響力,利用大將軍府詔令的威懾等等。
而這樣一來,圉縣的情況又與潁川類似,許褚還是得跟願意合作的圉縣人妥協,短時間內無法真正掌握這個縣。如此一來,倒不如讓黃劭捅上一刀,逼得圉縣請他們入城。兵馬一進縣城,情況就大不同了。
一來許褚可以挾兵威迫使圉縣官吏就範;二來亂世將至,也不用過於拘泥成法,得實際好處是最現實的。
許褚不斷派人進城與圉縣令高璁洽談,先是邀請高璁同去匯合橋東郡,高璁自然是以無陳留太守之命而拒絕。
再退而求其次,請高璁支援人手糧食,言辭懇切,態度謙和,倒讓高璁一時不能決斷,進而去信陳留,請太守趙謙決斷。
趙謙得圉縣來信,更是對許褚嗤之以鼻,一郡之首,低聲下氣到這個地步,也是難能可見。
“公則,你說本府該如何處之?”
“回明府,那許褚既然謙卑至此,便讓高縣令送他點兵馬糧食吧。”郭圖來陳留後,討得趙謙歡心,備受重視,常隨行左右。
“噢?”趙謙疑道,“那公則說送多少?”
“一百羸兵,一千石糧,足矣。”
“好好,就這麼辦!”
等高璁得到郡中回應,卻不敢如趙謙所令羞辱許褚。左右為難之下,省了那一百羸弱兵士,回信許褚,說:鄙縣狹小,糧草不豐餘,唯三千石糧略表心意。
信使來後,許褚刻意當眾發怒,說道:“大將軍召我入京除宦,高縣令卻如此怠慢,難道不將大將軍放在眼裡?回去告訴高縣令,他若再搪塞,許某自會去取!”
信使回去後報於高璁,高璁大怒。一面去信太守府,一面命縣中加強西面守備,謹防許褚入城。
信還未到太守府,平地起驚雷。一支千人以上的黃巾賊軍突然出現在圉縣東方,大有攻略圉縣的態勢。
高璁大驚失色,一連發出數份急報,於是陳留震動。
千人之數的黃巾並不可怕,但此時天下民不聊生,黃巾賊聚眾甚快,今日一千,明日便可能一萬,高璁摸不清這支黃巾的底細,因此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