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許褚問向亭長程隆,“案犯現在何處?”
程隆答道:“已讓求盜去其家中拿捕。”
許褚便讓陳義開路,直接趕往案犯家中。半柱香後,正好於案犯家中見到亭中求盜將其捆綁而出,許褚將人攔下,當眾審案。
案犯是一年輕人,名叫程五,面黃肌瘦,衣衫襤褸,手指甲縫隙裡都是黑色的泥土,手掌上亦是龜裂的老繭。
除了面貌仍有幾分年輕人的樣子外,全身上下便如一個在田壟間勞作幾十年的老農般滄桑憔悴。
眾人見了,無不嘆惜悲涼。
許褚走進其家中,房屋殘破,家徒四壁,唯一值錢的家當,只有一個大缸和一張木床。程五的老母正躺在床上,許褚進來後,混若未覺,瘦骨嶙峋間唯一雙眼睛茫然看著透風的屋頂。
問過才知,老人家耳目失聰,十幾年來一直躺在床上度日。她兒子程五是獨子,不到十歲就下地幹活,獨立撐起這個殘破的家。
許褚旋即出了門,憐憫看向程五,道:“你可知罪?”
程五低著頭,嘴唇動了動,聲不可聞。
許褚又問程隆,死者家裡情況如何,程隆回答:“比案犯家中稍好。”
許褚嘆氣,這時賊曹掾鍾進騎馬趕到。太守親至程陽裡,他沒多久就得到訊息,自然只能快馬加鞭追來。
鍾進到後,許褚等他了解情況後,問道:“鍾君當如何處之?”
鍾進便說府君在此,當由府君處置。
許褚冷哼道:“此事雖小,卻亦可見郡中百姓已在水深火熱之中。鍾君,你身為賊曹掾,經手案件不在少數,為何不將此民情彙報於郡中?”
鍾進汗流浹背,面對許褚的責問唯唯諾諾,不停告罪。許褚知其能為有限,所以才把這‘欲加之罪’安在鍾進頭上。當然也不能過於上綱上線,馬上又令鍾進把程五帶回去,擇日與門下郡曹共同議定。
……
……
鍾進回太守府後,久久不能平靜。荀諶路過他辦公的地方,見他臉色不愉,就問了問。
鍾進如實說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荀諶問道:“案犯家中可有田地耕種?”
鍾進道:“若有田畝,何至於一貧如洗,為了點吃的失手將人殺死。”
“這便是了。”荀諶笑道,“看來府君是想以本案為由頭,順勢提出他的政令。打得一手好算盤吶……”
鍾進仍聽不懂荀諶在說什麼,茫然以對。荀諶對鍾演鍾進兩兄弟失望透頂,鍾元常若在,他豈會與此等庸才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