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攏張氏,離間豪強,頭兩件事已經落實了大半。第三件立威於民,也要儘快動手了。
在這之前郭嘉忽然想起一事,問徐庶:“替仲康揚名的事,元直做的怎麼樣了?”
徐庶不直接答,將腰間短刀抽出一半,一邊用手輕輕彈著,一邊吟唱道:“洧水清清大麥黃,汝南虎郎字仲康,為民除害顯忠義,家家戶戶頌忠良……”
噗~許褚噴出一口酒水,忙道:“元直……別唱了,我已明白你的用心。”徐庶唱的是自編的童謠,朗朗上口,最易傳播。
郭嘉抿著嘴,“元直編得好童謠,仲康忠勇之名,不日定能響徹州縣。”
“說正事吧。”許褚撇開話茬,他可不想再聽徐庶一展歌喉,“奉孝,立威於民該從何處下手?”
郭嘉吐出四個字——懲惡揚善。
徐庶思忖片刻,道:“鄢陵此時連上層官吏都缺了許多,更不用說底層的亭長了。亭長雖小,卻是與民最親近,如今亭舍均已荒廢,百姓有冤情不能申訴,如何做到懲惡揚善。”
郭嘉讚道:“元直才思敏捷,說到關口上了。嘉以為,亭舍不能廢棄,否則縣衙就如空中樓閣,縣中一切政令,皆是徒勞。”
徐庶打了個哈哈,道:“奉孝想法雖好,恐怕不切實際。”
漢時一縣人口不定,邊郡小縣不過五六千戶者甚多,而長安洛陽等天下大縣鼎盛時不下五十萬戶,差別很大。鄢陵地處中原,自不會小到哪裡,過往時亦有長備人口幾萬戶,現在比以前少了許多,但估計仍然有萬戶左右。這麼多的人,亭舍自然也多,亭舍作為最基本的治安單位,最少的配置也要一個亭長,一個亭父,兩名亭卒才週轉的過來。這些人都是要吃俸祿的,而現在許褚自己都吃不飽,又怎麼拿出糧食來徵召。
這個道理許褚現在也懂,而且他比徐庶多了些來自後世的經驗,當郭嘉問他怎麼看時,許褚馬上說道:“或可並之。”漢時十里一亭,十亭一鄉,鄉有秩一般由郡中任命,許褚可以不要鄉一級的行政單位。而原來的亭舍,大可四、五亭並作一亭,反正人也比以前少,況且最主要是讓人知道許褚整頓縣治的決心。
“即便精簡亭舍,依然繞不過我們缺少糧食的致命傷啊。”徐庶嘆道。
許褚看向郭嘉,道:“主意是奉孝出的,奉孝自有妙計。”
郭嘉道:“龐縣丞會幫我們出錢糧的。”
徐庶騰地站起,“忙活幾天,竟把此人忘了。主公……”他看向許褚,“龐尚此人在鄢陵做了那麼多年縣丞,素來以清廉明吏自居,在鄢陵百姓心裡口碑甚好。不如把重設亭舍的功勞讓給他,先斬後奏,逼他出錢出糧!”
這兩人,心眼夠壞啊。許褚心道:龐尚愛惜羽毛,這樣一來,除非他名聲不要了,否則不論如何都會乖乖就範。而且說實話,他剛和縣中大戶分了韓家的財產,這點糧食算什麼?
……
“叔父,不好了。”
見龐湛氣喘吁吁,龐尚沒好氣道:“何事慌張?”
龐湛就將許褚以龐尚名義希望重設亭舍的事情說了,龐尚愣了愣,嘆道:“他已摸準我的軟肋。”
龐湛道:“可我們已經跟縣中豪強約法三章,怎麼能替許褚出錢出糧?”
龐尚深吸一口氣,道:“昨日聽人說許褚去拜見張氏太公,人家是出門相迎啊。賢侄,或許你我一開始便入了趙原等人的圈套……重設亭舍,有利於民,此事許……縣君既然推給了我,我便接了吧。”
龐湛急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說縣中無糧這件事不就站不住腳了嘛?到時候許褚獅子大開口,我們豈不是隻能向他俯首稱臣?”
龐尚聞言,又猶豫起來,“便再等等,看其他人是何反應,再做決斷。”
張氏府中。
張奉跪在院中,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