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韓遂面對馬騰的進攻,披甲親上城牆,巡視了一圈,以羌人為主計程車卒們士氣大振,將城池守得嚴嚴實實。
待到擊退了馬騰的進攻,天色稍晚,韓遂才回到城中原本的護羌校尉府衙,忍不住嘆起氣來。
這時在他面前的只有兩人,他的女婿閻行以及自他起兵後才開始跟隨他的成公英。
所謂板蕩見忠臣,韓遂算不得什麼君主,時到今日,身邊兩人已經是他身邊最能指望得上的兩個漢人將官了。
落魄至此,韓遂索性坦誠相告:“臨羌城已是死地。”
士卒們殊無戰心,守城第一日就需要他親自上城牆鼓舞士氣。
又解釋了他原本留守臨羌縣的意圖:“我原想著馬騰這廝會念著些唇亡齒寒的道理,不曾想這狗賊竟鐵了心的替皇甫嵩賣命,虧得他曾與我對著湟水發誓!”
韓遂之前見馬騰身邊有著不參與攻城的漢軍,不是沒想過來行離間計。然他的離間計非但沒起到效果,反倒是他身邊的將領全都收到了馬騰的招降信,他退守臨羌城前的安夷城就是這麼沒的。
韓遂想不通,馬騰一個反賊,怎麼倏忽之間就變成大漢忠臣了呢?
他卻不知,歷史上的馬騰因為一個衛尉之職就屁顛顛地帶著家人們去曹操那兒享大福去了。
而且現在跟在他身邊的閻行曾數次收到孫堅的信,其中信上熟絡的話語與閻行所說的“未曾聯絡”根本對不上號。
在韓遂幾乎是日常地咒罵了一遍馬騰後,他不得不面對現實。
閻行和成公英都是打過仗的人,韓遂不說他們也明白這個道理。
閻行知道孫堅給他寫的信便是再給他兩張嘴他都說不清,索性只表態道:“行願追隨大人入羌中!”
然閻行心中還有隱憂,塞外生活困苦,他自己倒不在意,只他的父母家人未必能受得了羌中的苦寒。
成公英這一路上一直跟著韓遂,倒是向韓遂證明了他的忠誠。
他心中心中對於後路也有一番計量,建議說:“漢軍在涼州不能持久,馬騰反覆之人,而今他當了金城太守,待我等離了金城郡,他還能出塞追擊不成?不如等到漢軍退去,再聯絡故人、羌人,金城、隴西猶可有作為。”
對於漢軍安撫羌人的策略,成公英始終是懷疑的:“如要在整個涼州引羌胡屯田,不知要花費幾多人力財力,待我等離去,無人作亂,善政又能持續多久?待到涼州平復,皇甫嵩、傅燮皆涼州人士,焉能不被召回朝中?等再來個關東人刺史,關東人將軍,少不得要像早些年一樣,人走政息。明公,來日方長!”
不說成公英的想法是依著過去的經驗還是一廂情願,總歸是出於某種樸素的情感。
歸根結底,他還是想回來的。
至於漢室若真能在涼州將善政堅持下去,大不了當個處士隱居度日唄。
韓遂看了兩眼閻行和成公英,此二人都明白羌中不是久留之地,他豈能不知。
且不說羌中不足以養活多少羌兵,難道真要他自己在羌中枯度餘生?
韓遂說道:“近些時日,我常思索,今在金城困頓,究其根本在於勢窮,面對馬騰,缺乏輾轉的空間,我欲借道羌中,前往河西。”
“不過此是後事了,而今當務之急,是如何儘可能地多帶兵先入羌中。”
閻行與成公英聞言皆是一驚,都未想到韓遂竟還想著去河西再與皇甫嵩鬥一鬥。
顯然,韓遂對於當日被迫應戰,從而虧空了家底,終究是不服的。
韓遂不服輸,可閻行想到當日與那白馬銀槍將的交手,心中卻是一陣後怕。
就連忠心耿耿的成公英,也只敢說等漢軍走了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