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唯一能稱得上“戰勝”皇甫嵩的那次,也只是讓兵力不足的皇甫嵩不得不據城而守,後因讒言被張溫替代,真要說勝,堪稱勉強。
但後面兩次,他們委實被皇甫嵩打怕了。
這不止是他們的想法,更是代表了手底下的羌兵。現在皇甫嵩在這附近數郡羌人中的名聲直追當年的段熲。也就是皇甫嵩想讓馬騰多出點力,否則他將大軍從武威移過來,他們此刻早就不能安穩待在這裡了。
可面對韓遂燃起的鬥志,兩人一時不太敢反駁,也沒想到合適的話說。
對於韓遂提出多帶兵的問題倒有兩種說法。
金城郡的城池多是傍水而建,臨羌城旁邊就是湟水,再往上游就快到源頭了,而不算太遠的地方就是曾被稱為西海的青海湖了。
此地段山脈丘陵眾多,平整的地方只有湟水周邊的河谷。
從地形來論,倒不用擔心撤走的問題,羌兵多習慣於本地的丘陵地形,只要找個機會離開河谷這塊狹窄的平地,漢騎和馬騰手底下的羌騎便難以發揮作用,須知馬騰的兵力是封鎖不住臨羌城的。
可人心卻是不定的,韓遂在羌人中有威望不假,漢室有圍而後降者不赦的詔令也不假。
但一來,羌人多受漢人影響,其生存環境也決定其必須重視部族,真有多少羌兵願意跟著韓遂遠離自己的羌屯,甚至可能再也回不來?
二來羌兵丟了兵刃,脫了皮甲,或趁亂散去,或裝作被挾持的本地人。不計入軍功的人頭,又有幾個喪盡天良的會去較真?起碼馬騰是決計不願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只提了第一個角度,而後見韓遂有送客之意,便一同告辭離開。
離開後的閻行與成公英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出府後,兩人才對視一眼,終究沒有開口說什麼,並不同路的兩人各自上馬離開。
而成公英剛走沒多久,忽聽見身後有人在喊“成公將軍”,便見韓遂身邊的親隨前來,請他回去議事。
成公英原路返回,通報進屋後,見韓遂仍在他離開時的位置,可閻行未在。
“我見你方才離開時有未盡之言,此處就你我二人,不妨暢所欲言。”韓遂說。
成公英到底忠誠,稍作猶豫,便將心中的憂慮和盤托出——士眾離散已成必然,皇甫嵩不可力敵。
不然,最巔峰時曾統率過三萬多大軍的韓遂,緣何只剩了兩個大將,一座城池?
面對成公英的言論,韓遂聽著竟好似沒什麼意外。
反而是成公英有些慌亂,解釋說:“明公,此乃屬下肺腑之言,非是我貪生怕死,若明公下了決心,屬下願第一個替明公開路。”
韓遂伸手拉著成公英與自己坐的更近了些,把臂言道:“你說的是真話,不像親戚,我豈會怪罪。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所以我才與伱們商議要不要去河西。而今看來,卻是不行,只能在羌中休整,以待將來了。”
“明公明鑑!”成公英拜道,他還是不信那些高高在上的關東士大夫能把羌人和涼州士人當成自己人。
至於韓遂口中的親戚,他乾脆裝作沒聽見。
韓遂繼續把臂:“此去羌中終究還是有些路程的,我有意託付你先帶小股精兵先行一步,用以接應家眷,我在城中殿後。”
成公英自不會推託,又當著韓遂的面立了個誓,方才告辭準備去了。
出了房間,成公英這才發現,自己的背上全是汗,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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