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百點頭,接著顏良的話說。
“林蘇洋說過,陳景和江白兩個人基本上每年都會被公司喂一到兩部戲的資源,他們本身就是MX這個當紅組合裡的成員,又是最不惹事的。”李治百說,“林蘇洋跟我說這個,就是在點我,說我太不配合公司的安排了。”
“我們現在也確實很少配合他們,他們開的戲,參與投資的節目,我們基本上都不參與。”顏良說,“對公司來說,把那些好資源餵給我們,帶給公司的反饋遠不如別人。”
陸嚴河:“那你們在公司豈不是也算是靠自己單打獨鬥了?”
“那也不能這麼說,我們還是用了公司很多的資源的,互惠互利吧。”李治百說,“我和顏良續簽的合約裡面不就要求了嗎?公司參與投資出品的戲,我們每年都有一部優先選擇權的。再者,我和顏良現在參演的戲,公司這邊也有熟悉的投資方和商務會跟上,這對我們在一部戲裡擁有多少話語權還是挺重要的。”
陸嚴河:“但是核心的、最好的那一部分資源,他們會給那些跟他們簽了長約、長期繫結在公司的藝人?”
“是的。”李治百點頭。
陸嚴河說:“他們應該沒有讓你們帶公司的新人吧?”
“那當然讓了,但我們倆都不同意。”李治百說,“如果讓我們帶一帶我們交情好的熟人就算了,又不怎麼認識,不過是打過幾次照面而已,憑什麼要我給人情買單,讓他們得利啊,也沒有見他們在我們是個新人的時候,去蹭別人的資源。”
陸嚴河:“說起來也真的是扯,當初我和顏良不紅也就算了,你當時挺紅的,為什麼他們也沒有動過念頭,讓公司當紅的演員帶你進組演戲呢?”
“我那個時候演戲又不賺錢,演兩三個月,頂多幾十萬,哪像讓我去跑商演啊,跑一場就是十萬起步。”
“哦,對,我都忘了,你那個時候被安排瘋狂跑商演。”
“不過,現在影視圈的片酬也在往下壓了。”李治百對陸嚴河說,“這還得怪你。”
“怪我?”陸嚴河難以置信,“為什麼怪我?”
“現在大家都在壓縮劇集的體量,頂多三十集封頂了,大部分就十多二十集,但是,拍攝時間可一點沒有少。”李治百說,“再加上跳起來劇場,培養出的演員越來越多,平臺卡預算卡得越來越嚴,除非是頭部演員,其他演員的片酬都被壓得很狠,只要不是扛劇扛招商的演員,片酬都減了好幾成。”
顏良:“你們聽說了嗎?現在很多影視專案都在削減預算。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跳起來劇場能夠用那麼低的成本拍出中上成績的劇,《情書》靠著幾千萬的成本,能夠收15億的票房,相反,很多戲,砸了那麼高的預算,錢全都給製片人、導演和演員掙走了,平臺大虧。聽說其他幾個影片網站也都要向北極光影片學,以後讓製片方跟平臺一起承擔風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錘子買賣,製片方旱澇保收。”
演藝圈裡的貪腐行為一樣層出不窮。
以前一個影視專案動輒幾個億,都不知道最後多少錢是用在製作上的。看賬目,一頂假髮可以要好幾萬,一頂帽子可以列數千元的支出。
不過,那都是影片網站野蠻生長時代,不得不面臨的混亂和陣痛。隨著它們站穩了腳跟,對這一行摸清楚了路數,他們自然也不會再讓自己被忽悠。
“你的專案受影響了嗎?”李治百問,“後面那些專案。”
“我沒有。”陸嚴河搖頭,“我是自己不想要那麼高的製作經費,但是北極光硬給,擔心製作經費數字小了,撐不住股市的期望值。”
“……”李治百呵了一聲,“北極光也是個讓人無語的。”
“跟股市比起來,一兩部劇的投入確實就不算什麼了。”顏良說,“你現在一個專案能夠給一家公司帶來的收入,如果換算到股市上的反應,那是遠遠超出了它本身的收益。如果你的靈河上市了,《情書》這15億的票房帶給你公司的收入,可能都比不上這個票房成績本身帶來的股市收益的十分之一。我之前聽周平安說,真的是浪費了《情書》這一次的票房大爆,原本它能帶來的收益,更要多乘以幾個2的。”
陸嚴河:“這都是資本遊戲,看著是賺得很多,但是我又不缺錢,我也不懂這些資本遊戲,我不想去以身犯險。一旦被套進去了,以後我是不是就再也不能拍冒險一點的作品了?只能打安全牌,否則就會影響到股市那邊。所以,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吧。說實話,我賺那麼多錢幹什麼呢?我現在每年賺的錢已經足夠我想幹什麼幹什麼了。”
“也是。”李治百點頭,“你能夠看清楚這一點,還是牛,我覺得我家裡就是一門心思全鑽錢眼裡了,永遠想著要賺更多的錢,賺更大的錢。”
陸嚴河:“不同人,不同性格,有的人就喜歡玩這種資本遊戲,也享受,那他們玩他們的就好了。”
“那你想多了,他們可沒有那麼紳士,玩這種遊戲的人,看到你不願意入局,一定要想盡辦法讓你入局,因為你手上有他們想要贏到的東西。”李治百說,“你可當心一點,我估計現在靈河已經成為很多大資本眼中的香餑餑,想要咬下一口了,難道沒有人找你想要收購嗎?”
“有過一些,但我都拒絕了。”陸嚴河說,“我很明確,我不接受任何的入股或者收購。靈河本身也不是一家正常的商業化公司,它現在基本上完全依賴著我創造的IP在運營。”
“那你和梓妍姐可得好好注意,不對,你也不能太相信梓妍姐了,也有很多經紀人捅藝人刀子的,哦,不過,梓妍姐並沒有在靈河佔據多少股份,不影響你對靈河的控制。”李治百一連說了兩個不過,想到哪說到哪,“我的意思說,小心你公司內部的人跟外面那些想要收購你這家公司的大資本勾結,最後坑你一把大的,把你這家公司套到別人手裡去了。”
陸嚴河:“這方面我們一直很注意的。”
當初陳梓妍為什麼要把徐繁星和陳欽兩個人安排到靈河,就是這個道理,用來監督和制衡徐天明和陳寅的。陳梓妍後面又為什麼要把萬青青和宋姜安排到海外去,為什麼要把對外的版權開發和運營放到徐天明手裡,把內部的製作和管理放在陳寅手上,同時還有一個胡思維在分陳寅的權。
其實,陳梓妍這一套做法,就是要把公司切成幾條線,任何人都不能在一條線裡做很多年,一定會有規律地進行人事變動,以免讓任何一個人對某一條線滲入太深。
徐天明和陳寅都是職業經理人,手中有權力,但有限。
陸嚴河一直覺得,如果不是有陳梓妍在,靈河這家公司,還真開不起來。
他不是這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