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麼快就來了?”陳禹喝得正在興頭上,聞聲扭頭道:“且先請安安姑娘到這裡與我的諸位哥哥見見面,再說其他。”
小二嬉笑著答應一聲,掩門去了。
回過頭來,陳禹笑著向桌上幾位道:“今日運氣好,安安姑娘來得早,時間充足,我們可以好好的聽上幾曲,聽聞唐安安唱腔無雙,溫婉柔美,乃京城裡難得一見的美妙嗓音,今天我們大家可有耳福了。”
權利與女色,是男人酒桌子上永恆的話題,在座的都是軍漢,雖然除了呂文德之外都通文墨,有兩個還是書生出身,但依舊逃不出這個圈子,聽到有美女到來,都露出了會心的笑。
“哈哈哈,好極!我在淮安都聽說了臨安城裡近年來了一位了不得的花魁,四大瓦坊十二青樓冠絕無雙,一首琵琶小曲《舞楊花》堪稱一絕,有人說能聽她一曲小唱,願折壽兩年,不知是真是假?”
呂文德把海碗重重的頓下,別人論杯他論碗,已經連幹十來碗,臉上不過泛上了一層微燻的紅,毫無醉意,此刻聽到唐安安的名字,立馬喊了起來,粗糙漢子就好這個。
向士壁和杜庶相視一笑,文人出身要矜持一點,一個撫須,端碗喝湯;一個扶額,佯作微醺,道:“是真是假,見了便知。”
長孫弘對此,倒不怎麼上心,這時代的女子,跟後世易過容的女人們比起來,雖然天然俏麗,但總要少上很多東西,就好比攤販售賣的水果,灑過水的和沒灑過水的,賣相大不一樣。
兩世為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所以他無所謂,安靜的等待。
門輕輕的響了兩下,如雨滴落瓦。
那個猥瑣的小二,是不會這麼敲門的。
屋裡的人,頓時靜了下來,直勾勾的目光,一齊盯著大門的方向。
門緩緩的推開,一道倩影從門外盈盈而出,唐安安那秀麗中卻又帶著無限嫵媚的容顏,出現在閣子裡。
空氣在那一瞬間,彷彿凝固了,眾人雖然都有思想準備,知道進來的,會是一位豔冠群芳的絕世佳人,但唐安安美到這樣的勾魂奪魄,卻是無人料到的。
寂靜的空氣裡,長孫弘聽到有人的喉結動了動,吞了一口口水。
唐安安卻見慣了這種場面,男人們被她驚得目瞪口呆短暫的喪失自理能力很普通,她見怪不怪,按照禮數,福了一福。
身姿一動,更勝美景無數,腰際一擰,撩動鐵漢春心。閣子的人,更呆了幾分。
呂文德的嘴角,流出了一串還沒來得及吞下去的酒液。
“小女子唐安安,見過各位官人。”唐安安視若無睹,低頭輕聲的道。
聲若天籟,音如雀鳴。
陳禹也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口水,忘了回答。
滿屋的男子,都入魔了一般呆呆的發怔,一時間,居然無人想起,應該請這位站在門口的姑娘落座。
唐安安眉頭微顰,雖然男人為她著迷,是一件很值得自誇的事,但這樣沒有人搭理,作圍觀狀赤裸裸的看著她,彷彿要用目光侵犯自己一樣,還是令人有些不自在。
正打算再說一句,喚醒這幫人的時候,那張圓桌邊上,有人出聲道:“好了,你先過來,在這空位上坐下吧。”
“多謝官人。”這人說得及時,唐安安不僅朝他看了一眼,卻是一個面板有點黑,穿著一身尋常布袍的年輕人,很隨意的坐在那裡,隨意的看著自己,跟周圍的幾個眼睛都要湊到自己身上來的人不大一樣,他的神態很安詳。
安詳得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尋常至極的目光,一點沒有像別人一樣,因為美貌容顏而失魂落魄沒了理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