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時,冷蕭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更為尖銳的聲音,若非他已無人身,此刻只怕要被震得七孔流血。
陰陽鬼之軀可環視四周,乃至天上腹下亦可收入眼底,便在那尖銳聲響傳來之時,只見林木間鑽出一隻漆黑如墨的陰陽鬼來,較之其他,體型更要大上一圈。
此蟲一見冷蕭,便顯露出濃郁殺氣,發出陣陣尖銳嘶吼,彷彿冷蕭是它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其他陰陽鬼聽得召喚,立刻附和臣服。
這尖銳聲響落入冷蕭耳中,冷蕭頓時下意識生出一股臣服感來,似乎停下動作、伏下身子任由它處置才是理所應當之事。
冷蕭一瞬間知曉此些陰陽鬼為何會忽然如此精誠團結,不過是服從命令罷了。而這內丹,便是那王蟲的敏感神經所在。
說時遲,那時快。眼前有六七蟲豸,張牙舞爪,即便是對抗“同類”,此些蟲豸也下意識噴出死氣。
只可惜,此些死氣落在冷蕭身上根本不痛不癢,掀不起絲毫風浪來。反觀冷蕭,利爪一掀,便有靈氣激盪而出,將這六七蟲豸擊飛了出去。
靈氣一顯,那王蟲更為惱怒,靈智之上應當比其他陰陽鬼更高,至少在其他陰陽鬼之上,冷蕭感受不到如此清晰的情緒變化。
話雖如此,冷蕭也並未顯出幾分驚異,如此現象,不過是化妖罷了,正是每一妖修都要走過的道路。
王蟲速度比之其它陰陽鬼更快,自是要快過冷蕭,一霎落在冷蕭頭頂,利爪揮舞而來,深深刺入冷蕭甲殼之中。
本是一具並不契合的軀殼,即便受損,冷蕭也感受不到幾分痛苦,反是那王蟲,忽然尖利嘶吼一聲,從忙退去。
通天塔從它身旁擦過,直落在冷蕭身上。來勢兇猛,直將冷蕭寄身的陰陽鬼軀殼給砸了個粉碎。
那王蟲反倒摸不清形式,一時茫然無措。方才,他許是察覺到冷蕭的靈智異於常蟲,為保住自己地位,才怒下殺手。而內丹,或許是王蟲賴以提升實力之物。
可此刻,被它視為對手之蟲,還未叫它得手,便被從天而降的鐵坨給奪了性命。
依它反應看來,對此鐵坨顯然不陌生,立刻往遠處退去,直縮在數十陰陽鬼之後。林木草葉間有窸窣聲響,正有更多陰陽鬼往此處集結而來。
鐵坨之下,散出一縷煙霧,緩緩凝聚成了冷蕭模樣。
王蟲一見冷蕭,頓時張口嘶叫,發出狂吼怒吼或許刀劍碰撞一般的或沉悶或尖銳的聲響。
陰陽鬼無眼無口,無頭無尾,而這王蟲,卻實實在在張開了一條縫隙。或許這縫隙是口,或許不是。
自縫隙中,死氣濃郁如實質,向著冷蕭碾壓而來,一霎之間鋪天蓋地,只它一蟲可抵數百蟲之威。
足片刻後,前方靜謐,那王蟲便派出數只陰陽鬼查探,見無異樣後,才親身而往。直將死氣收攏三分,視野才清晰。冷蕭方才落腳之處,早已無人,甚至連那鐵坨也不知去向。
王蟲頓覺不好,便尖叫一聲欲往後退去。只可惜為時已晚,一座鏽跡斑斑的鐵塔當頭落下,猛然砸在它身上。
原本還不可一世的王蟲,此刻如遭冰封石化,被通天塔壓在下面,一動也不敢動彈。王蟲被困,其他陰陽鬼頓時變得散漫,四處遊走了開去。見了冷蕭,亦不攻擊,沒有肉身的冷蕭似乎無法讓它們提起半分興趣。
冷蕭便隨手抓起一隻陰陽鬼,這舉動無疑將之激怒,可任其如何張牙舞爪,被冷蕭死死捏住甲殼,也無可奈何。
取來梅花鹿內丹,冷蕭將之放在內丹之上。才一觸及,這陰陽鬼頓時停止躁動,變得有些急切,顯露出渴求。
也不見它有所舉動,內丹之中的靈氣便主動散逸而出,流淌進它體內。
冷蕭以靈氣探查,同樣並未見到它體內有半分靈氣存在,只是它甲殼顏色正一絲一絲變黑,泛起油量光澤,同時面對冷蕭時,它似乎湧起了一股別樣的情緒。
“都說生靈出生時會將第一眼見到之人視作親人,你靈智初開,無疑如獲新生,莫不是認準了冷某?”
如回應冷蕭一般,此蟲前方姑且算做頭部處,緩緩裂開一道縫隙,發出幾分親切叫聲。
這內丹很快暗淡,繼而碎裂。此蟲自冷蕭手中落下,圍繞著冷蕭來回遊走。忽然縱身一躍,似乎想爬上冷蕭衣衫,卻不知冷蕭只是虛影,直接從冷蕭身上穿了過去,茫然無措的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