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痕宗被人暗算而宗門被燒成廢墟之事,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到處飛去,成了閒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只這其中並未有幾分玩笑之意,反手多有憂慮。
青痕宗身為正道之首尚且如此,如他們這般的修為單薄之輩,又如何能夠在這滔滔江水之中安定下來?
宗門被毀,青劍真人勃然大怒,親自出山,留下謝雲磊坐鎮宗門,率諸多長老直劍閣舊址。
自從十多年前劍閣避世之後,劍閣山門空置,有能力佔據之人並不覬覦,而心存覬覦之人無人敢佔據。倒是吸引了無數修士前往尋寶,還真有人不少人帶出價值不菲的靈寶。
對此,蠱修並未阻攔,刻意低調行事,逐漸被人淡忘。
劍閣山門,依舊是那一副傾頹之態,四處盡是斷壁殘垣。偌大一個宗門,幾乎被前來尋寶之人掘地三尺,翻得更是狼藉。
青劍真人身子猛然提高九丈,神識之力如潮水般湧出,瘋狂的向著四面八方瀰漫出去。
仇雁笙鬼祟走到冷蕭身邊,悄聲說道:“師兄,你可知昨夜宗主及長老為何盡數離去?”
“不知。”
聽冷蕭吐出這二字,仇雁笙頓時神秘兮兮的說道:“昨夜青劍真遙望正南方向有異象,遂召集諸多長老同去。只是跋涉一夜,也並未尋到任何蛛絲馬跡。”
冷蕭心中思索,天有異象,能夠叫青劍真人真拿興師動眾的異象,究竟又代表著什麼呢?以青劍真人的性格,能讓他格外在意之事,已然不多。
青劍真人走走停停,神識之力一路蔓延出去。半個時辰之後,他頓時神色一厲,大手一張,袖口間陡然激射出一道劍影,向著數百丈之外一片空地之上落去。
這地面仿似只是一層空殼,被劍氣一掃,便是裂開一道巨大縫隙。裂縫之中,忽然爬出大片漆黑蟲豸。饒是相隔數百丈,依舊叫人頭皮發麻。
青劍真人冷哼一聲,青謠劍光芒大盛,剎那斬出千百劍,將大片蟲豸斬成了碎屑。可這蟲豸如同斬之不盡一般,不論他落下多少劍,依舊有蟲豸如潮水般湧出。
他索性幾步踏了上去,手持青謠劍,直畫出一輪圓月,驟然向著那縫隙之上落下。那縫隙之中,無端伸出一隻手掌,死死握住劍刃。
地面分開,緩緩浮上一個黑袍人影來。
“昏鴉。”青劍真人淡漠的喚了一句。
昏鴉睡眼惺忪的掃了冷蕭眾人一眼,冷笑道:“北冥宗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不分青紅便擾人清夢,可非君子所為。”
青謠劍之上有光芒一閃而過,昏鴉遂鬆手,掌心之上有兩道劍痕,往下滴瀝著血水。
“以君子之道待君子,以小人之道待小人,是為本座所行之道。”
青劍真人長劍不收,直指昏鴉,昏鴉桀然一笑:“看來在北冥宗主眼中,本座應當是第二種人。”
“還算你有幾分自知之明。”
昏鴉頓時大笑道:“北冥宗主所言極是。正所謂知人者智,自知之明,不外如是。”
他陰測測的瞧了青劍真人一眼,青劍真人心中只覺不妙,驀然回頭。身後,地面瞬間裂開一道溝壑,溝壑成環狀,將冷蕭一行人圍在了中央。溝壑之中,有各種蟲豸鑽出,樣貌各有不同,皆煞氣凜然。
眾人目光尚落在溝壑之上,人群中忽然有一人淒厲嘶吼起來,一霎將眾人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此人乃是一老者,資質平庸,修為一般,可說是居於末流。
老者五官扭曲,一雙眼睛斜上、斜下分立,看來詭異無比。他嘴唇不住顫抖,身軀抽搐。廖綿已是快步走到老者身前,才將一枚丹藥放在他嘴邊,老者忽然停止了抽搐,嘴角一鬆,鑽出一條碧色蜈蚣來。
此蜈蚣現身之時慵懶,身子鑽出十之六七,便猛然向著廖綿撲了上去,只被廖綿一掌拍飛。
而此老者已然直挺挺倒了下去,有與之交好之人慾抬手攙扶,登時被廖綿制止。只見老者倒地之後,莫說七孔,便是皮肉也隨之綻開,鑽出蜈蚣、毛蟲、細蛇等皆有之,原本便粗糙黯淡的面板,成了醬紫色。
廖綿以她難聽的嗓音稍顯淡漠的說道:“周長老連同元嬰一併被毒殺,神仙難救。”
昏鴉始終望著這一幕,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很冷,很淡,也很平靜。青劍真人兩條濃眉豎起,長劍直指地下一個方向,一字一頓道:“希望閣下稍後不會後悔。”
“北冥宗主,可是在威脅本座?”昏鴉歪頭看了青劍真人一眼,他身後忽然又升起一道矮胖人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