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語錚錚,直令觀望者肅然起敬。有長老評頭論足,直道冷蕭空有修為增進,卻無與修為相匹配之德。至於此中有幾分嫉妒心理作祟,就無人可知了。
羅嘉望著楚天闊,神色嚴肅,點頭說道:“楚長老高義,既然如此,便罰楚長老前往藏書閣抄書一年,以正視聽。”
“謝羅長老成全!”
楚天闊說完,便退到一邊,任由刑堂弟子將他帶走。正因有了對比,冷蕭在眾多弟子眼中便更為不堪。有當初在登天梯上被冷蕭搭救之人,猶豫出生辯駁,只是這聲音渺小,還未顯露就已被淹沒。
“宗主、諸位長老三思,冷長老絕不是這樣的人!”
寒月從人群中走出,聲音很淡,卻很堅定。
有人皺眉,卻也並不做出頭之人。以寒月資質,將來或可衝擊實嬰乃至分神之境,任他們也不敢倚老賣老。
楚天闊嘆道:“老夫的徒兒,老夫最是清楚,怎會將弟子置於險境而不顧?”
青劍真人亦道:“冷長老,你且直言,倘若有人誣告了你,本座定不饒他!”他這般說,顯然是信不過楚天闊。原本,他心中對於楚天闊的感觀也是極差。
“無異議。”
有青劍真人這一句話,只要冷蕭喊一聲冤枉,斷然可以免去這十年禁閉,可他口中卻終究只是淡淡吐出這三字。
他走到刑堂弟子面前,伸出雙手,任由帶上鐐銬。
時靈曦突然從楚天闊身邊跑了出來,擋在冷蕭身前,沉聲說道:“師門枉斷,弟子有異議!”
冷蕭將她按住,只緩緩搖頭。時靈曦張口難言,又肅然道:“師傅行事之時,弟子一直都在身旁,知事理而不勸慰,願受同等責罰!”
楚天闊頓時斥道:“添亂!有你師傅在,豈容你胡亂攬罪?回去修煉!”他抬手一招,時靈曦便不受控制的朝著他飛了過去。
人群中,仇雁笙只靜靜望著冷蕭,始終不曾言語,冷蕭被帶走時,他也轉身離去。
禁地荒涼,倒也清靜。藥山、禁地,有何不同?不過是從一個清靜之地換到了另一個清靜之地。倒也,自在。
冷蕭走到河邊,俯身捧了一捧水,撲在臉上,只覺意識清醒不少。靈氣化水,終究與這先天之水無法比較。
看來前往蠻域之事只能擱置,他心中思緒萬千,他所丟失的記憶,究竟是什麼?人有七情六慾,他處事不爭,不已外物而喜悲,莫非,是出在這“情”字之上?
“情”之一字,大致可三分。無非親情,友情,愛情。那麼,究竟又是何種情,對他這般重要?這其中,或許本就不該有主次之分,都是人不能割捨的感情。
冷蕭轉身,有人前來。來者清淡,長裙拖地,風華絕代。他眼神波動了一下,望著來人,無端想起了“愛情”二字。
寒月走到冷蕭身前,第一句話便是:“我知道你定是受了冤枉。”
“師姐多慮,這是師弟應有的懲罰。”
冷蕭平靜的說著,寒月陡然顫抖了一下,始終望著冷蕭,點頭道:“好。”
二人這般靜默,互相望著彼此,竟無話可說。許久之後,她轉身離去。沒有了上一次告白時的大膽,以冰冷的姿態,將自己柔軟的內心緊緊包裹起來。可在他面前,還是受了傷害。
冷蕭嘆息一聲,盤坐在地。
不多時,他抬起眼簾,原是仇雁笙。與寒月的不同,他手腳之上,與冷蕭一樣帶了鐐銬。
他嬉笑道:“仇某毆打同門,被罰禁地思過三個月,還望師兄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