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望著喬止誼那副嘴臉,心中無端生厭,卻是幽幽一嘆:“放了他。”
朱無道也不問緣由,無條件服從,便在冷蕭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之時,他已然是鬆了手。
喬止誼頓時跌落在地上,眼眶微微泛紅,不知是不是被掐的喘不上氣的緣故。
他頓時跪倒在地,對著冷蕭連連磕頭。那動作做的漂亮,地面盡是草皮,實際磕頭之時根本不痛不癢。
他旋即起身,不敢再做逗留,扭頭便走,卻聽背後幽幽傳來冷蕭的聲音:“師侄。”
冷蕭一聲“師侄”落下,叫喬止誼心神俱震,顫抖著身子回頭,面上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師……師叔,有何吩咐?”
冷蕭目光只是落在空處,語氣好似疲憊,淡淡吐出一句:“身為劍客,可棄命,莫棄劍。”
喬止誼連忙躥上前一把拔出長劍,在衣服上連連擦拭,直欲擦到鋥光瓦亮為止。然而那長劍不論他如何擦拭,卻總是帶著一股黯淡之色。
他乾笑一聲,將長劍好似祖宗一般摟在懷中,卑微道:“師叔教訓的是,師侄莫不敢忘!那……師侄告退……”
見無人阻攔,喬止誼頓時如蒙大赦,身形掠動之間竟好似得了靈劍藏鋒大陣加持一般,迅捷無比。
他面上一陣漲紅,滿是火辣辣的屈辱之感。一邊奔逃,他心中一邊自我安慰:“無妨,無妨,敗之有理,那三人皆是元嬰修士,送死才是愚蠢之舉!”
“磕頭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者而言,給自己師叔磕頭又有何妨?本就是自己長輩,無傷大雅,無傷大雅……”
喬止誼一邊飛掠,失神之間,險些撞上兩道身影,他急切而走,那兩道身影急切而來,若不是彼此對靈氣極為敏感,察覺到一股靈氣驟然臨近,恐怕已是觸到了一起。
兩方藉著月光朝彼此望去,喬止誼目中頓時泛起一抹激動之意,連忙恭敬道:“謝前輩,晚輩多有冒犯,還望莫怪!”
“仇兄!”
他又朝仇雁笙問候了一句。仇雁笙眯著眼睛,見喬止誼一副卑微姿態,好似一條夾著尾巴的狗一般,這與他此前的張狂之風可是極為不符。
然而仇雁笙還是笑著回應了一句:“喬兄,別來無恙!怎的這般狼狽?”
喬止誼一聽,頓時精神抖擻,來了勁,連忙娓娓道來,眼神流露絲絲恨意:“前輩,晚輩屬實不是那沐尋安的對手,若非晚輩及時遁走,恐怕已是一具屍體!”
仇雁笙有意無意的淡淡說了一句:“都到這時了,還隱瞞什麼,哪有什麼沐尋安,那分明是冷蕭!”
卻見喬止誼嘴角泛起一絲詭譎笑意,卻又頃刻收斂:“莫管他是誰,反正喬某不是此人對手!前輩莫怪,晚輩傷了根基,要立刻回宗調養,此賊恕晚輩無能為力!”
謝雲磊淺笑擺手:“無妨,老夫自是不會坐視不理!”
喬止誼不言不語,低著頭,似在極力壓制笑意,轉身便走。
一直走出數里之外,他才驟然大笑了起來,面上暢快不已。不遠處十幾個劍閣弟子頓時迎了上來,此前喬止誼抽取靈氣太過猛烈,此刻這十幾人都是面色蒼白,身體稍顯無力。
這十幾人見喬止誼這般高興,不由發問:“大師兄,可是那沐尋安已伏誅?”
喬止誼淡淡瞥了他一眼,頓覺有些掃興,面上笑意不由退去,緩緩搖頭:“非也。”
那十幾人頓時面色微變,有人說道:“那沐尋安竟這般命大,能夠從大師兄手中逃脫?這般說來,應當是重傷遁走了!”
“沐尋安終究是分神修士,縱然修為跌落,可一身手段也是詭異莫測,未能擊殺倒也怪不得大師兄,白日裡數千人圍剿,還不是沒能拿下他……”
這幫師弟你一言我一語恭維著,卻叫喬止誼心中直泛噁心,那股拋卻尊嚴求饒的屈辱感頓時又浮上了心頭。
他頓時面色難看,冷冷喝了一聲:“行了,沐尋安未死已成定局,不過無妨,除去青痕宗大長老,對我劍閣也是及其有利之事!”
那十幾人不由愕然,頓時有人發問:“青痕宗大長老片刻之前才剛剛經過,怎的會!”
喬止誼頓時詭異一笑:“諸位師弟看著便是,師兄我說要他死,他就必須得死……要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