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信士、居士,同時出聲,衣袖未動,便有殺氣臨身。冷蕭身形一霎出現在了師狂之前,右手五指大張,手指一旋,再緊握時,掌心已執一柄靛青長劍。
劍身之上青芒一閃,迅疾如電,猛烈如雷,那劍身平滑似鏡,在幾道靈光之前一斬,那靈光便隨之隱滅。
靈光雖是隱滅,劍身之上卻有一股力量如靈蛇一般攀附而上,嘶嘶吐信,利齒森寒。他手腕一震,角兵頓時發出一聲嗡鳴,輕易將這力量震散。
師狂跌落在地,身子一起一伏,鼻尖撥出的熱氣,甚至能吹開一片塵土。縱然倒下,他也猶如一座小山。
他一隻前爪輕輕抖動著,似想翻身站起,卻顯得如此艱難,而另一隻前爪,已是動彈不得。身下,早已洇紅一片,血水染就成了一片淺灘。
冷蕭執劍對敵,瞥了他一眼,說道:“師護法若不變回人身,蕭某怕是扛不動你。”
師狂嘴角耷拉著,哼哧的笑了兩聲。他傷勢嚴重,已是連變回人身都顯得極為艱難。
他體型龐大,冷蕭身形閃爍如星,在其周身遊走,已是顯得艱難無比。
這三十餘道人之中,元嬰有七,修為最強者,也不過只是初嬰之境。可單此一人,也非冷蕭能夠力敵,遑論七人,更遑論三十。
墨湘忽然執筆揮毫,天地遂成其畫卷,只這畫卷之上,早有生靈。
而她所作所為,便是要叫這畫中之物,變成她心中所想法樣子。
或許,不遠了。
一筆筆勾勒,她看不見,卻能夠描摹的細緻入微,分毫不差。
每一筆落下,都猶如一柄鋒利的長劍,在冷蕭身上剮下一刀又一刀。
而那其餘六個元嬰修士,與其說參戰,不過只是將冷蕭二人圍住,不讓二人逃走罷了。
至於那些信士,有卑劣之人,故意朝著師狂出手,叫冷蕭心餘力絀。師狂那堅實的身軀之上,除卻綻開的舊傷,猶在不斷增添新傷。
冷蕭披頭散髮,妖氣縱橫,一手單劍,直面腹背之敵。他不可顯露出青痕宗劍招,藏鋒劍氣同樣不可顯露。
此等名震江湖的劍招一旦顯露,定然要被人看破。
因此,便只能橫劈豎砍突刺,竟也行雲流水,頗有些返璞歸真之意。
他腳步一錯,身若幻影,幾個信士所施展的真言被他輕鬆避開,平白隱沒於虛無。再現身時,他已是出現在了一個信士之前。
那信士神色一驚,縱然與冷蕭相隔不過一丈,卻生怕不中,一個“廢”字真言,並不針對冷蕭,反是朝著師狂而去。
冷蕭隻手臂一展,便將那真言掌握於手。霎時,一條左臂經脈鬱結,倏然癱軟了下來,如同一條麵粉團一般,耷拉在了身側。
可他右手所執角兵,已是出現在了那信士身前。
其餘之人,縱要攔阻,也為時已晚。卻是圍東救西之計,不知幾道真言朝著師狂落去。
冷蕭眼睛之中光芒微微滌盪,身形如在水波之中,盪漾起一圈漣漪。漣漪散盡,人也失卻了蹤影。
再現身時,已然擋在了師狂之前,他背後浮現出元嬰虛影,同樣長劍揮舞,迎著那猶如雨點一般的真言,角兵之上驟然斜出數道劍氣,封死了那信士的所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