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剎那間,這棋盤之上已然星星點點,佈滿棋子。每一顆棋子都連著一條性命。
此為人生,一子落錯,先莫論滿盤,便是自身,如何保之?
布此棋局之後,那八大妖尊又是變回了人形,卻是顯得虛弱不比,神色嚴肅,面容疲倦,已是不願多言。
時耀狀態稍佳,目光一掃之下,戰臺之上者盡皆躬身行禮,神色肅穆。
他微微擺手,說道:“妖靈境已開,爾等皆是我妖族棟樑之材,莫叫本王失望。”
隨著他話音一落,任林已是肅然道:“吾王但可放心,屬下定脫胎換骨而來!”
言罷,只見任林渾身靈氣一散,與那棋盤之間彷彿產生了什麼聯絡,他整個身形頓時化作一道細線,只一霎便投入了那棋盤上某顆棋子之中。
縱是納入了一人,這棋子依舊平平無奇,看不出一絲變化。
這刻,焦飛連忙拉了冷蕭一下,說道:“你我快跟上,同任長老一道,前路便可好走許多。”
他話音還未完全落下,身形卻已是追隨任林而去。
冷蕭渾身靈氣開始流轉,彷彿平靜湖面之上盪漾起絲絲漣漪。
倘若方才便做棋子的那一抹力量,乃是從他靈氣湖水中釣出的一條鯉魚,那麼此刻這鯉魚便好似長鯨吸水一般,欲反將冷蕭納入其中。
正當冷蕭身形虛幻之時,懷中突然顯露出一絲靈氣波動,叫他當即生了一抹抗拒之意,便是阻隔了與那棋子的聯絡,停留了下來。
只這微微一耽擱,焦飛便沒了蹤影。這刻那戰臺之上,剩餘者寥寥,冷蕭不得再耽擱,否則定要惹人生疑。
時耀轉過臉,眼神緩緩劃過冷蕭面容。他尚且記得冷蕭,乃是與焦飛一道而來之人。他看中焦飛資質,當時倒也忽視了冷蕭,卻不知此刻冷蕭為何而耽擱,不與焦飛同往。
需知那些遲入者,多是與先入者當中某位有些嫌隙,這才不願同時進入。
見時耀眼神掠來,冷蕭輕嘆一聲,周邊已是極為空蕩,餘下不過百多人,也在陸續而入。
他心知不能再耽擱,頓時靈氣一動,身形化作了一道細線,朝著那棋盤而去。
見狀,時耀便是移開了目光,與那八大妖尊眼神交錯,不知意味幾何。
冷蕭這時才堪堪從懷中摸出傳音符,不著痕跡的一探,卻是謝雲磊傳來的一個訊息。
沐柳顏已是朝著妖域而來。
幾乎是同時,時耀抬頭望天,那天際已是飛來兩道身影。
直等這二人飛到近前,時耀才收到手下來報。
他目光稍顯凝重,分神修士,如何是那些尋常妖修能夠阻攔的?入這妖域,已是如入無人之境。
冷蕭只見得這一霎,與顏陳四目相對,皆是認出了彼此。
便在他要沒入棋盤的一霎之間,顏陳瞬息出手,將冷蕭阻了下來,一手捏著冷蕭咽喉,睥睨著時耀以及八大妖尊。
這強創妖域之舉,終究是隻來了他二人。南域各大強者,終究還是心存顧慮,放不下宗門。
這刻,時耀神色冰冷,眼神驟然落在顏陳身上:“閣下這是何意?”
他目中顯露出一絲猶疑之色,南域人族強者他盡數熟悉,卻獨獨不曾見過此人。
顏陳望著時耀,淡淡說道:“何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還不速速放下我妖族後生!”
時耀大袖一揮,靈氣便如浪潮一般綿綿而去,柔柔之力可傾覆山嶽。
卻見顏陳神色不變,只是抬指一點,空間之內好似盪漾起一絲漣漪,便將時耀一招輕易化去。
“閣下竟還通空間之道?”時耀輕咦一聲。
“粗通而已,妖王見笑。”顏陳淡淡回應一句,依舊捏著冷蕭脖頸,無半分鬆手之意。